在我的感觉中,每一个城市,都应有只属于自己的独特的风格,正如一个人的名字,总是对应着一张独特的脸。要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先要从面孔入手,而每一个城市,也有自己的面孔。北京的面孔是什么?是威严,是庄重,还有几分神秘……
我感觉中的北京,庞大与混杂,壮丽与简陋,精典与平庸,现代与古老,相并共存,浑然一体,它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又是诸多城市的一种翻版和汇合,正是因为如此,我一直不能对什么是“北京风格”,或者是“北京概念”作出一个定义。
前些日子,我来到北京的女儿家,并打算住一些日子。女儿一家人是这个城市的外来族,她(他)们虽然是北京的事实上的居民,夫妻双方在北京工作,在北京购房,在北京生育下一代,但还不是北京的法定居民,他们有权力在北京工作,有权力在北京购房,有权力在北京生子育婴,但没有权力享受北京人特有的各种保障和待遇,甚至其子女不能在本地入学和升学,他们正在为成为北京合法的市民而茫然地努力着。
我女儿的家住在五环,她用车子带我在四环、五环线上转了转,看见一片片高耸的楼群,像手臂__更像章鱼的触角,向四外伸展,楼群与楼群之间,是一片片待开发的空旷的土地。这时我意识到,北京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一个是老北京,一个是新北京。
老北京,是我以前来过的北京,在二环线内,二环线内有一个圆圈,是故宫的大围墙,围绕皇城根儿的路,当然就是一环。整个北京城,就是围绕着这个皇城根儿,一环一环地展开的。
我第一次来北京,理所当然地要来到皇城根儿下,瞻仰一下那高高的城墙。说实在话,当时皇城根儿下的北京人给我的印象并不好,他们傲慢,自矜,瞧不起外地人,有很多外地人遭到过他们的讥讽、嘲弄。当时我想,离皇城根儿远一点,也许情况会好一些,不过那时的北京城,离皇城根儿都很近。
现在情况不同了,北京城越来越大,外来的人口越来越多,这使得老北京人傲慢不起来了,虽然他们在北京没有从祖宗传下来的房子,但是他们都很能赚钱,北京因他们的到来而建起了一座座的高楼,他们没有北京户口和北京人特有的一些社会保障和待遇,但是他们有学历,有知识,有能力和智慧,更有勤劳,这使他们在北京有了广阔的生存空间,而恰恰是这些人,这些因素,构成了北京的另一部分__新北京。
我听女儿说,近来有一种声音,也许这种声音仅仅是一种传言,说是有人主张要重新确定北京的城市区域,只将三环线以内的城区定为北京市,三环以外则另有所属,当然,我不认为这种传言有什么实际意义和作用,但这无疑显示出了一个信号:北京这个大城市,在快速发展中,出现了裂痕,或者说,有了断层。
断裂与缝合,持守与融合,历史定位与时代创新,正是现在的北京的一个特征。这种特征,可能聚焦在一代人或几代人身上,而消除了历史与现代,今天与明天的裂痕和断层,更具有开方和包容性,则是未来的北京。
未来的北京,不再是一座围城,当然故宫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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