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雨下的淅沥,随着敲门声愈加急促,七岁的六娘满脸不满、懒懒散散的去开门。
“小秀才,你来这里作甚那?”六娘看着门外的小男孩,打着一把鲜艳的红伞,而因为走得急促,雨水溅得满脸。
“额,,给,给你看个好东西“说话间小秀才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六娘看着小秀才狼狈的样子,低头浅笑了一声,边把小秀才拉进家门。
待二人在六娘家的屋檐下坐下,萧秀才便迫不及待的伸开了手,里面是一颗红豆。
六娘见状,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无光,切了一生,说道“不就一颗红豆吗?我当是什么宝贝呢?“
“额,这可不是一般的红豆,这是王维诗里的红豆,你没听过王维诗里的……相思吗?”
“小秀才,那你背得出吗?”
“有什么难的?“说话间小秀才便一副书生模样,背着手在原地边走边背了起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愿君,,,”
背不下可要打手心哦!六娘双手叉腰说道。正在这时,萧秀才的母亲叫小秀才回家吃饭,“再见,”说话间萧秀才踱下女孩手中的雨伞转身便跑回家。六娘原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云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雨打湿了池中的荷叶,一滴滴像山水画中的墨,诉尽了年少时难以言说的情愫。
第二天,小秀才正在学堂上课,望着窗外,恍惚间想着昨日和六娘看红豆的情形,却不料因走神被老夫子发现,当即打了手心。
小秀才满脸委屈,走在回家途中,这时只见六娘在家门口。
“怎么?被夫子骂了?快来,给你个好东西。”说着六娘便拉着自己的手跑进家门,六娘神叨叨,端出了一碗粥,粥是用红豆熬的。
小和尚一见是红豆粥,便迫不及待的拿手去接,没想到因为手心被打差点把碗扔出去。
六娘见状,便把粥端在了自己手中。“张嘴”说着便亲自一勺一勺去喂小秀才。
年少时的相思便这样埋没在了风尘里。
十一年后。
“咦,那不是六娘吗?都说人家长得太俊美,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恐被那些公子哥抢了去呢”两个摆摊的妇人看着街角一位打着红伞的女子说道。女子的旁边是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妇,眼中尽透着势力。
玉面桃腮,秋风为谁画尽了妆?十里亭长,回首不过是大梦一场。
曾经的小秀才如今依然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只是赴京连考几届,皆不第而终。如今最终是寒了心,满脸颓靡,回到家乡。
小秀才一眼辨认出了六娘,喜悦间正欲走向六娘问候。只见那老妇人仿佛察觉了一般,带着六娘匆匆离去。当日下午,老妇人来寻秀才,严肃的说道“你可分清身份,六娘如今是一方佳丽,那些王公贵族怕是踏破了门槛,都不见得能入六娘的眼,而你,可莫要做的那逾越身份之事,到时惹的一身闲话,弄的谁也不好不是?
秀才未说话已是长泪纵横,奈何命运弄人。他与她已是不可能了。
恍惚间三个月已然过去。这天,余下的依旧很大,彷如那年那时。只是,淅沥间传来了唢呐鼓声,似是哪家姑娘要出嫁。秀才想着与自己也无甚多关系,不如掩门闭窗,倒也落得安静。只是骗就此时他听到她的名字,是从街上百姓的欢呼中传来。
他不顾暴雨,疯狂的跑出家门,迎亲队伍走了没多远。想着还没到六娘家门口,他如果此时去寻六娘,兴许还未可知。
想着他便踏着泥泞跑到了六娘家后门口。那是她喂他红豆粥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回忆。他想着敲开刘娘家的后门,然后告诉六娘他有多想她,多念她。只是敲门的刹那他犹豫了,想起了那日老妇人说的话。然后他没有敲,他痛哭流涕,雨声夹杂着他的哭声,这个春季,十里桃花真好,只是诉说了所有的悲剧。
迎亲的队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是他醒了,人却已经走了。他醒后慢慢的敲了下门,结果门瞬间就开了。他跑到六娘的房间,只见桌上放着一方锦帕,十六娘亲手缝制却还未缝完的,上面模糊间有一抹血迹,恰好落在了一点新绿上,鲜艳如红豆。他说,这是;这是六娘的相思。
原来,他在门外哭得晕过去的时候,六娘就在门里面,紧靠着门,哭的铭心刻骨。只是,六娘明白,他的畏惧说明了一切,只因他惧,他们的新年贺卡贺词终究埋葬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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