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还是黄毛丫头的覃丽在小学读书时就能歌善舞惹人喜爱,洋娃娃般的脸蛋上一双眸子清纯可爱,在大柳巷小学已经是一位小明星了,颇受老师们的喜欢,也一直是班级里活跃的小干部。可是,这一切自从覃丽进入六年级毕业班后都发生了改变,素来阳光开朗的覃丽不再喜欢抛头露面,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埋头苦学上,却不见成绩好转。整天低头无语的覃丽很快被她的爸妈转学到了很远的打雁刘小学继续读书。不久,公安机关几辆警车过来把覃丽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梁京逮捕了,听说这位刚来不久的外地单身老师涉嫌猥亵儿童罪。
在双忠庙中学读书期间的覃丽只得住校,只有周末才可以回到打雁刘村的姑姑家。她勤奋刻苦,成绩好转,初三时已经出类拔萃。可惜长期远离父母缺少交流,天性爱唱歌的覃丽在巨大学业压力下也把爱出风头的个性压抑深埋,导致了青春期的她渴望有个知己能够沟通思想宣泄烦恼。环境描写的段落费不足的时候又不愿意开口向逆来顺受、身无分文的姑姑要,而面对姑父那张邪恶的令人作呕的脸,她宁愿饿死也不愿意伸手接姑父经常主动塞给她的钞票。只要一抬头看到姑父那张笑比哭还要难看的脸,她就想到了假惺惺对自己好但是最终性侵自己的班主任梁老师。
在最困难的关键时刻,都是年轻帅气的外语老师李克勤给她几十块钱作为生活费帮她度过难关的。李老师经常在晚自习后鼓励覃丽刻苦学习,争取考取卫校做一名护士,首先解决个人的饭碗问题,不能再像父母亲那样终年劳作在田间地头,每年的收入却仅仅只能养家糊口而已。周末的时候随着中考临近,覃丽就住校不再回姑姑家,而家在外地的李克勤老师周末大部分时光也都用来帮助覃丽辅导功课,休息时间陪着她在操场上散步放松,做到劳逸结合。多少次夕阳西下,校园里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一双长长的身影,慢慢地闲言碎语也多了起来,覃丽从逐渐疏远的同学们那诡谲的窃窃私语里也感受到了。可是覃丽渴望和一位大哥哥般的多才多艺的李老师谈理想、谈未来、谈来自神话故事的成语有哪些,她已经无法拒绝李老师对自己的纯洁而又善意的帮助。在中考前最后一个周末的晚上,她们第一次拉手在皎洁的月光下散步,李老师也是第一次正式向覃丽表白:好好学习,参加工作以后,他要娶她!覃丽生平第一次拥抱了自己最崇拜的白马王子!
进入泗县卫校学习的日子里,覃丽不忘恩师李克勤的悉心指导,保持着鸿雁传情尤其是高频的电话往来,但是半年也很难相见一次。每天的学习实训之余,覃丽都参加社团活动来充实自己,她报名参加了声乐兴趣小组,出色的唱歌天赋让她得到了充分地展示,在学校历次文艺汇演的舞台上都有她的靓丽身姿,加上她那富有磁性的音色,很多机会都偏爱青睐她,让她能够经常崭露头角。已经是校园公众人物的她,很快地成了校花不二人选。直到有一次在后台化妆时被突然冲进来砸碎梳妆台的李克勤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意识到确实好久没有联系李老师确切说应该是前男友了。李克勤歇斯底里地喊叫惹来了保安和许多教职工前来制止,李克勤疯狂地抖落手提袋里的书信和他们曾经的照片,骂她水性杨花、移情别恋,说蹲守多日才发现她和卫校一名男生超出同学关系……这梦靥般的冲击让覃丽无地自容也无法接受,她第一次在没有履行请假手续的情况下离开了校园,一周后才发现,同时离开的还有卫校里那名唯一的男生。
他叫郝军,和覃丽是同龄人,英俊潇洒皮肤白皙,是典型的文质彬彬的小白脸,他们之间除了同龄人相同的经历导致的见面不有说不完的话以外,本来并没有什么,纯粹是出于相同的兴趣爱好而越走越近,这次反而是李克勤老师的天降奇兵促成了他们毅然决然地走到了一起。他们双方父母接到泗县卫校的通知后找到了租住的房屋,人被安全地接回家了,学籍却被卫校双双开除了。经过一番交涉无果后,郝军的父母决定让儿子和准儿媳妇留在沙集镇自家的诊所里做事,就算是实习吧,计划今后再找机会外出参加培训,力争取得相关的执业医师资格证。一家人对貌若天仙的覃丽从天而降反而觉得是一种意外的收获,老实巴交的覃丽爸妈对郝军家庭这种有别墅有汽车、殷实富裕的家庭条件也是无话可说,尤其是得知女儿被开除学籍的情况下也别无选择,就默认了眼前的一切。
第二年春天,覃丽感觉自己身体状况很不佳,厌食呕吐,学医的她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了,可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呆在郝军家里的门诊部里,作为一位外人眼里的小护士,未婚先孕的影响可是很不好的呀。她不敢告诉父母,无奈地和郝军商量对策,郝军也是一头雾水地没有思想准备,建议去远一些的五河县医院做人流手术,他们就这样背着双方父母谎称好友聚会去了五河。两年来,他们先后做了三次人流,覃丽感觉自己不可以再这样随意下去,否则也许哪天小命不保,于是大胆地和父母提出想和郝军结婚的要求,在没有任何彩礼和仪式的情况下就算订婚了。一个月后,两家亲戚朋友在镇上聚贤大酒店吃一顿饭,就算是正式结婚了。覃丽父母建议他们俩抽空去领取一份结婚证,毕竟郝军的家产可有近千万,是沙集镇的首富。郝军也同意领取结婚证,可是每次都因为门诊里患者太多没有时间而一拖再拖。覃丽心想:只要门诊里生意好,执业医师资格证都耽误了,结婚证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是事实婚姻,全镇上的人都熟悉她这位美丽贤惠的郝夫人了。
昔日卫校同学有分配在公立医院里的,如今的收入反而远远不如他们俩。有一次,宿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女同学王保红结婚,邀请他们参加婚礼并做伴娘伴郎,郝军也希望借此机会开着保时捷带着校花老婆在最后一位结婚的同学面前炫富一番,否则今后没有机会了。当洪泽湖金陵大酒店门前出现的豪车里下来的帅哥靓妹郝军覃丽时,参加婚礼的客人眼球都被从新郎新娘那里吸引过来了,掌声仿佛都是送给伴娘伴郎的,仪式感着实让昔日被开除学籍的俩口子自信满满。相比之下,收入捉襟见肘的同学们恭维祝贺敬酒,很快让郝军飘飘然忘乎所以,不知不觉中不胜酒力的郝军开始说话下线了,任凭覃丽怎么暗示也无用,直到一位刻薄的同学问到郝军结婚几年了孩子不小了吧,才猛然让他望着低头无语的覃丽尴尬至极立刻醒酒了!这是他们的一个心病,尤其是看到其他同学都有了自己可爱的孩子时,更是渴望哪天能够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宝宝,无论男孩女孩!
郝军执意不和同学们一起参加骆马湖风景区的湖边拍照聚会活动,要求立即回去,门诊事务太多是借口,回避一下刚刚从炫富的顶峰跌落到无嗣痛苦深渊是真。但是醉酒的郝军不能开车了,钥匙被覃丽收起来了。历来自信的郝军无法继续留下来尴尬地参加联谊活动,第一次动手打了覃丽夺过钥匙,硬着舌头说:“从来……没人……敢查……我的……保时捷!”郝军凭着习惯动作依旧娴熟地开车,带着覃丽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同学们难免有点儿担心。仅仅五分钟后,担心成了现实,大家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耿车镇转盘路口,一辆红色保时捷和自卸王渣土车高速相撞,司机当场毙命,后排女乘客被紧急送往附近耿车镇医院抢救中……同学们赶到现场时,延续几十米的刹车痕迹以及到处散落的碎片,尤其是多处地面喷射状的鲜血惨不忍睹,远处的保时捷几乎解体,已经完全报废。
郝军父母惊闻噩耗情绪失控,丧子之痛旋即转为对病房里儿媳妇的怨恨,最终演变为对覃丽的放弃不过问。覃丽父母无力支付ICU病房里高昂的费用,一周后转移到四河乡卫生院。一个月后,残疾的覃丽心如死灰,望着一夜白了头的父母,提出要求回去沙集镇自己的家,可惜被郝军父母拒绝了,并在电话那头骂她是扫帚星断了自己的儿孙后代。一无所有的覃丽顿感绝望,无奈通过司法途径主张自己的继承权益,几天后代理律师说起诉被法院驳回,原因就是没有结婚证属于非法同居不受法律保护……覃丽趁父母不注意悄悄地爬上了医院五楼的窗台上,心灰意冷的她看见地面上人来车往、行色匆匆,熙熙攘攘的小商小贩们口干舌燥的叫卖,这一切都让烦躁的覃丽觉得人生实在五一诗歌没有意义,痛苦地活着不如早点儿解脱吧!她闭着眼纵身跃了下去,可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拖了上来,抱进室内放在了病床上,泪水模糊中她感觉是李克勤的鼻息和体温。擦干了眼泪,发觉窗前坐着的男人果然是略显苍老的李克勤,他和自己的父母一起都在流泪。突然,李克勤把覃丽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向覃丽父母宣誓:“我高级职称的近万月薪全部给你们,没有克服不了的难题!覃丽,我一直在等你啊!”
已经是丑八怪的覃丽目前住在了双忠庙中学附近的和谐小区李克勤家里继续康复治疗,一无所有、不能生育并且肢体残疾、面部毁容的她,能够坚持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吗?我们衷心地祝福他们彼此且行且珍惜,牵手一路走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薄命的红颜是知己不是祸水,惹事的须眉方是生非的祸根!唉,上帝为何从来不给任何人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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