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再听这首歌,就像和老友叙旧,感谢她说了我想说的话,之前能,现在也能,就是“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无法把你看得清楚……”
时光飞逝,转瞬已是中年。
昨夜梦里又遇见了他,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和他交集并不深,根本就没有达到那种难舍难分的境地。
我和他结识缘于相亲,他的父母对我十分满意,很看好,而他始终不冷不热,见过几次感觉没必要再继续。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他心里有人他放不下是顾及父母的情面才跟我交往的,何必勉为其难。面对分手,他是说了些客套话,具体是什么借口记不得了,但记得他说如果在厂里受了欺负,或者用得上他的就去找他,他定尽心尽力。一番冷嘲热讽在心底暴跳如雷,你多大能耐啊,你能扛的事别人都扛不住?你以为你是谁啊?找一个向我提出分手的人来帮忙那不是送上门自取其辱?都怪自己优柔寡断让他把话说在了前头。
当时他并无正当职业,没有固定收入,而且手有残疾,好像就是个打游击的修理工,主要修理安装制冷设备,也安装空调跑水电什么的。我技校毕业后进了他爸妈所在的单位,是正式职工,在外人看来他好像根本就不具备“甩”我的资质。
上次梦见他就觉得很奇怪。梦中,我正伏案写东西,窗外伸进一只手,“把抽屉里的钳子递给我”,忙低头去找,拉开一个个抽屉,扒开一摞摞草稿纸,“看你的书桌乱成啥?”声如洪钟,震耳发聩,嗔怒,责怪,居然敢指责我?自负的我一听就来气,“我是有分类的知道不?”正要抬头抗议,他从稿纸下摸到钳子在窗外一闪而过。咦?!我在十八楼,你能攀在窗外,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在哪儿?我冲出门外去寻他,满眼都是林立高耸的楼房,还有呼啸而过的各种汽车,在一个立交桥的桥洞里,奔跑的我为了躲避来往疾驰的汽车,跳起来贴紧墙壁还是被挤成了一个片状的物体,等我飞出洞外,进入视野的则是新翻耕过的松软的土地,一望无垠,无助地观望、寻找、徘徊,最后无奈而不无沮丧地说了句,“亲爱的,我把自己弄丢了。”新鲜,好笑,这种称呼我肯定没有用来叫过他,想想也是回味无穷啊。
钳子应该是他必备的工具,我没有理由替他保存,但还是保存了相关的点滴记忆,毕竟我是第一次以谈恋爱的名义跟他走在一起,我们一起在护城河的树林花丛中漫步,他高大的身材自然而然地让人产生小鸟依人的感觉,很享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而且无风无浪,我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温厚和宽容,我的吹风机坏了,大抵是接触不良不定时罢工,他修过一次再次修时我已经窝火了,因为年轻气盛清高自傲总是不请自来,所以任性地无理取闹,“这破玩意还能用?!因为你会修我就得用旧的,我干吗不换新的?”他憨厚地笑笑,“这东西不分新旧,只要安全能用就行,又不是衣服要穿出去给人看,何故非要新的。”我不依不饶借题发挥喋喋不休地埋怨了很多,他依旧不气不恼,不怨不怪。
他话不多,我也是,跟他在一起冷场时常发生,好在护城河两岸露天摊点的歌声此起彼伏唱着当时最火的歌《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给你爱你总是说不,难道我让你真的痛苦,哪一种情用不着付出,如果你爱就爱得清楚……”想想看,是不是挺应景的啊!
昨夜梦见他正在电脑上操作什么,我是围观人之一,猛回头我认出了他,浓眉大眼,目光炯炯,音声如钟,“你儿子的事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扶他。”“你算老几?跟你有关系吗?莫名其妙。”咄咄怪事,为何梦里都如此耿耿于怀,梦中醒来,仍记得,记得他说过的话,记得清晰地看到了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中有数根白发正努力地开疆辟土。四十好几的人了,有白发不足为怪,怪的是他缘何闯进我的梦里来?
他现在做什么工作,何以养家?父母健在否?是否已成老板、经理什么的可以把我尚未大学毕业的儿子招在旗下?如果我真的想知道,轻易而举就能得到答案,问题是我关心他干吗,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孰是孰非已是过去,谁都曾经青涩稚嫩过,莲花湾〔护城河的一处景观〕的石凳上听着歌细数河里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丰美了我青春年华的珍贵记忆,那里的荷花花开花落已经二十余载了。路过的风景再好,也回不去了,只能从心底里挖出来温暖长夜丈量。
时间像列火车日夜不停勇往直前,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何苦负重前行。想不明白的就不要去想,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何必纠结于怀苦苦追问,错过了什么抓住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希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我想,他也会祝福我的,就像我祝福他一样。
不知他是否留意了那首歌,我和他一起听过好多遍,陈琳用她沧桑中略带幽怨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地讲述一个波澜不惊的高考鼓励语,故事中我和他不经意间成了彼此的过客。
再听这首歌,就像和老友叙旧,感谢她说了我想说的话,之前能,现在也能,就是“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无法把你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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