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未拂晓,女人又要了一次,才心满意足的和欧阳群吻别。男人照例把身体冲洗一遍,然后又倒在床上酣然入睡。中午时候,他被饥饿闹醒,在餐厅饱食一顿以后,开车回到了住处。他在城郊的安置小区租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每年房租八千。房子经过装修,被他布置得像自个的家似的;特别是卧室,整洁温馨,充满香水味。他还在阳台上种了六盆花,一到春天就竞相怒放。在这里,他曾对几个女人许下山盟海誓。要使别人相信他的身份地位,他把另一个房间弄成办公室的样子,书柜里全是有关灯具的杂志;其实他从没瞧过一眼。没人知道,这一切支出,都是情妇给予的。人总会被看到的一切迷失了判断力,屋子里一应俱全的高档电器,谁还会对他天花乱坠的牛皮产生怀疑?
他忘不了上一年冬月里的一天早晨,他一宿未归,回到家里。房间空无一人,他以为妻子去上班了,却看到桌子上的玻璃杯底下压着一封信,准确地讲是一张写着字的白纸。他拿起来才读到一半,脸色就气得煞白了;那上面这样写道:
欧阳,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从嫁给你这十一年,我受够了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儿子的学费和家里的开活开销,都是我的工资在应付。我以为儿子大了,你会看在他的份上学好,做一个像样的爸爸。你却恶习不改,整宿整日地在外面混,骗钱骗色,一点都不关心我,呵护我。你不在乎我,有人在乎我,我找到了真正爱我的男子,和他在一起,我很守信的名言。我和他走了,去陌生的城市理想与现实。你不要找我,只会白费力气,留着时间陪你那些情人吧。我不欠你什么,我们没有领结婚证,现在我把你想要的自由还给你,不会再做你的绊脚石了…
他第一次孤独地过了一个新年。很多时候都泡在牌桌上和狐朋狗友的聚会中。直到元宵节,他才回老家一趟。不是为了看望父母和孩子,而是去见一位女护士,他想娶来当老婆的女孩。
追求这样的女孩子可不简单,需要花很多的钱。英红虽然阔绰,每次给的钱都不会超过一万,他必须还得找一个有钱的女人;拆迁户纪梦霞不正是一块肥肉吗?昨天,她恼羞成怒,愤然离去,未必是她真实的反应。他知道,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有戏,而且一定精彩。
当天下午,欧阳群早早地赶到了阿波的棋牌室,在小包间里抢了一个座位。人坐齐时,除了他、纪梦霞,其余两位是童老和张厨子,和那天正好轮换了。这对既有过默契又闹了别扭的男女心照不宣地坐在了上下家。有上一次的经历,女人遇到上家喂来的好牌或者糊牌时,就变得不那么激动。其实她在控制内心的喜悦,小半天就赢五百多了。只是她总感觉桌子下面,男人的那条腿与她的腿正慢慢靠近,有几次都轻轻地碰到了一起。她向男人望去,他似乎一直都在全神贯注的打牌,根本没做任何事情;好的演员也做不到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条不断触碰她下肢的腿,让她有点心神不宁。她想推开那腿,又怕发出动静,引起别人的注意。其实,她开始有些喜欢两腿轻碰的感觉了,先是又痒又麻,接着便有一阵舒服的暖流遍布全身,真是一种享受。到天快黑的时候,他们的腿已经紧紧缠在一起了,心灵、最后一课读后感都在那里进行交流。
散场的时候,纪梦霞赢一千多一点;童老和张厨师糊过几次牌,算下来每人只输三百多;欧阳群输得最多,一次牌也没糊。他俩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童老、张厨师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两人的小动作躲不过别人的眼睛。就在四个人一起往外走的那会,童老意味深长地对说,“痛到心滴血的句子就像轨道上的火车,一旦出轨,就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女人满脸羞愧,幸好黑乎乎的老房子的影子遮住了她红得发烫的脸。当她回到家里时,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今晚,丈夫江大邦表现得殷勤积极,甚至为她端来了洗脚水。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她就知道男人想做什么。他们关掉灯以后,女人绝不会想到,有一个男人就在楼下徘徊,不时地朝窗户看上一眼,直到灯又亮时,他才走开。
女人半裸着上身,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丈夫趴在旁边,也许因为太累,很快就进入梦里。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噜声让她感到心烦意乱,忍不住把他向外推;可是他实在太沉了,反而把自己推到了墙边。想起这个猪一样的粗汉子刚才在身体上不停地蠕动,她忽然觉得恶心。他一点也不温柔,不顾她的感受,就只知道粗鲁地进入,从来不懂得前奏。这种没有情趣的性爱和隐隐的疼痛,使她更加讨厌和他做爱。欧阳群的脸孔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从昨天下午抽了他一耳光以后,这张脸就总在眼前摇来晃去。他今天又来帮她赢钱,她很感动,开始后悔伸出去的一巴掌了。她摸了摸小腿,那里似乎还有快感。
追求一个女人,尤其一个已婚女人,那得需要足够的智慧。欧阳群一定深谙此道;帮助纪梦霞赢了一千多元钱以后,他又玩起了失踪。他把女人的心理捉摸得很透彻,像一个有经验的猎人那样欲擒故纵。这种若即若离的方法有时候要比死缠烂打的效果更好。果然不出乎他的意料,第四天中午,女人给他发来了幼儿园毕业感言:“你在做什么?好多天看不见你来打牌了。”
当时,他还在被窝里,从混入社会开始,他就习惯了黑白颠倒的生活,是人类中的猫头鹰。他嘿嘿一笑,心里面在说,“鱼儿终于开始咬钩了。”他回道,“在和上海来的客户谈生意呢!成功了,每年有大几百万的订单。”
女人赶紧回道:“我不打扰你了,祝你成功!”然后,她变得像一个乖巧的女孩子,耐心地等候佳音,事情好像跟她有关系似的;她甚至为男人祈祷一切顺利了。一个下午,她心不在焉,心思都在男人身上。
“我这是怎么了?”她老这样自言自语,一直到半夜,男人的短信才到。她紧张地把毕加索的全名拿到被窝里,动作小心翼翼。丈夫雷鸣般的呼噜声让她放心了一些。通过微弱的光,看到了内容:生意快成了,问题不大。我想庆祝一番,明天请你出来玩。
就像她自己谈成了一笔生意,也感到很激动。她轻轻地划着屏幕,排成了几行字:“以后不要在这个时候发信息打电话,他都在家里。刚才的提示音吓死我了,但我还是为你谈成生意高兴。晚安,明天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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