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热爱雷·查尔斯,相信他也爱我们。我们可以看到,他现在已经是个老人了,不过我们中的每一个也不复当年的年轻模样,而他却仍在创作和奉献音乐。
雷演奏完一首快速的摇滚风格歌曲后,开始用键盘即兴弹奏一首层层」递进的曲子。皮特·特里加入,他将铙钹敲出拉丁风格的咝咝声,人人都知道是什么歌了,《我该如何回应》。当雷唱到他们又一次把那姑娘送回阿肯色州(Arkansas)时,我们大家仿佛融为一个人似的,站起来,快乐地拍着手,起着哄
“喔喔喔鸣……”雷唱道。
“喔喔呜。”雷丽磁和观众唱道。
“喔喔——喔喔——喔鸣。”雷唱道。
“喔喔——喔喔——喔鸣。”雷丽磁和观众唱道,我们大家身子前后镏摆着,不停地喔喔啊啊咿咿地唱着,满脸是笑,嘴巴张得老大,傻乎乎地试图跟上雷抛出的每一个变形发声。乐队还在疯狂进行,但猛然间,雷站起身,离开了麦克风,向后退着。他的随从从舞台侧翼快步走上前去。这时身穿鲜艳的蓝色运动夹克、白色休闲裤的乔·亚当斯向我们宣布,为我们表演的是神话般的雷·查尔斯交响乐团,还有闻名全世界的雷丽磁,以及天才雷·查尔斯本人!
当雷再次坐下演奏几首狂野的布鲁斯和合唱时,我们全站起来热烈欢呼。然后他又站了起来,说了几句话:“谢谢!谢谢你们,朋友们。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对你们的衷心感谢,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着我。”接着雷张开臂膀,就像他过去做过无数次的动作那样,他以两手环住自己的身体,意思是将每一个人都拥抱入怀里。我们继续拍着手,不舍得让他离开然而,雷轻摆着头,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从舞台上消失了。掌声经久不息。大家仍被感受到的一切,以及跟朋友们谈论着的这些动人时刻激动着。人群慢慢走向过道,向出口走去。
雷和乐队星期天周末晚上在大西洋城的演出结束后,又继续夏天的巡演:兰开斯特( Lancaster)、宾夕法尼亚( Pennsylvania),在凯特斯基尔( Catskill)举行的一个音乐节,接着到布法罗,再到弗吉尼亚州的里土满,然后是康涅狄格州的狐狸林赌场( Connecticut's Foxwoods Casino),7月20日返回弗吉尼亚州的亚历山大市( Alexandria)。在这些演出的间歇,雷间飞回洛杉矶,钻进RPM的工作室里,拍摄一个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Clint eastwood)谈论布鲁斯音乐的电视特别节目
黑色的巡演大巴从亚历山大出发,一路西行,前往堪萨斯城。但是当他们星期三抵达那里时,乐队得到消息,演出取消了,后面俄亥俄州和肯塔基州的两场也取消了。雷从洛杉矶飞到堪萨斯城,给乐队做排练,接着飞回东部,乐队则乘坐大巴前往纽瓦克机场的希尔顿酒店,那是乐队在纽约的新大本营。雷对乐队的排练还不满意,便催促他们在7月27日星期天再做排练,并订下下周二第三次排练。但是星期一一大早,罗伯特·潘达打来电话,告诉大家第二天的排练取消了,他们要赶赴30日和31日在马萨诸塞州的伍斯特市(Worcester)和康涅狄格州的韦斯特波特(Westport的两场演出。乐手们知道雷看上去疲惫不堪,有时甚至累得气喘吁吁。
过他们觉得也不必太过担心,雷一定是要取消几场小型演出,以能够好好休息,参加8月1日、2日在时代广场的BB金布鲁斯俱乐部的演出。
接着,潘达又打来电话,通知乐手们把支票和门票拿回来,8月20日前的演出全部取消了。这是什么意思呢?潘达转述了乔,亚当斯的话雷要做一个臀部移植的外科手术,巡演计划在秋天再重新进行。然而,当皮特·特里问可否像往常一样,把他的小军鼓留在大巴上时,潘达说:“不什么都拿走。”特里和其他乐手便把装备全从大巴撒下,回了家。
第二周,乔·亚当斯没有事先通知就解雇了潘达,连欠潘达的假期工资也没有给付。他又给乐队成员们写了信,他平常一贯冷漠无情,这封信的简短无情更甚:由于雷的健康关系,年度所有演出一概取消。没有致谢或“希望来年再会”之类的措辞。有几名乐手致电华盛顿林荫大道的办公室,接线员不肯告诉他们任何信息。臀部移植手术的事情被几个八卦专栏提及了,不过除了几千名本打算前去看某场被取消了的现场演出的人,整个世界并没有留意到,雷的巡演机器停止转动了,这是自1965年他因波士藏毒事件引退一年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形。
9月,传言在乐队里不胫而走:雷病得很严重;医院为他检查悍部病况时,发现他的肝和肺都有癌细胞;雷已经开始做化疗。相反的传言也满天飞:雷只不过是太疲累了;他的糖尿病犯了;有个见过他的朋友发现他看上去状态很好时“又惊讶又高兴”;雷回到办公室,给人发电邮,写若“等我们重新开始工作……”云云;一家媒体登出在埋头制作一张二重唱专辑,昆西·琼斯和威利·内尔森来到RPM,祝贺雷73岁生日,吃了几块做成钢琴状的蛋糕。
到了10月份,大多数人的看法是,不管是什么缘由,总之雷度过了痛苦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几个月;尽管在康复,但仍未脱离危险。“我给他打电话,祝福他,”他的另一位朋友说,“他一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他被什挫伤了,变得谦卑了,声音里没有以前那种好斗和锋芒了。他告诉我说他真的想过自己会死掉。可是医生告诉他,他们已经找到症结所在。他听起来很感恩自己还活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