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在洛杉矶的冬季时光并不如一年前一样像首田园诗。反而是场严峻的考验需要忍耐,而这就是情爱变幻无常的本质,同一个女人既带来愉悦,也带来痛苦。1964年1月13日上午9:45,身着深色西装、打着深色领带的雷,来到洛杉机高等法院,在被告人位置上坐了下来。法官A.司科特(A.Scott)宣布贝兹指控鲁宾逊一案开庭。在卡普莱尼斯的询问下,桑德拉讲述了自己美丽梦想交织着破碎誓言的悲惨故事。桑德拉的母亲从俄亥俄州赶到,她作证说雷曾在电话里告诉她桑德拉·吉恩怀了他的孩子。
卡普莱尼斯甚至将三个月大的希拉(Sheila)带上法庭,抱着她凑近雷的脸,以让陪审团看到相似之处。六天漫长的审讯过程中,雷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倾听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记者也不确定他是否睡着了。辩护时,他承认他与桑德拉·吉恩曾经很亲密,这是他告诉她母亲的内容。卡普菜尼斯问,他是否跟桑德拉讲过他爱她。“我本可以很好地那样告诉她,”雷说道,“我刚刚才真正认识她。”
卡普莱尼斯描述的是纯洁的、被出卖的桑德拉;而雷的辩护律师詹姆斯·里斯描述的桑德拉则是个荡妇:上一个冬天她与好几个男人约会,其中一位还带着她“出差”到墨西哥的诺加莱斯(nogales)。然而,陪审团只要一个小时就认定“雷·查尔斯·鲁宾逊是希拉·吉恩·鲁宾逊的生父法官司科特判雷每月支付400美元抚养费,并支付7500美元给卡普装尼斯归其无条件和合法所有。听到这个好消息,桑德拉号啕大哭起来。雷对被击败表现得很克制。“陪审团说我必须付钱,那我就必须付钱,”他告诉洛杉矶《哨兵报》,“至于和我有关的证据,100%都于我有利。我将抚养一个我根本不相信是我的骨血的孩子。”
在公众面前雷忍耐了过去,但审讯却在黛拉·比的内心深处留下了隐秘伤痛。以前,只要在外人眼里她还是雷·查尔斯夫人,她就能够关起门来,忍受雷的女朋友们来来去去。但现在,谁都能够在《哨兵报》上读到他们徒有其表的婚姻带给她的种种羞辱,甚至在她老家休斯敦的《密探》上也能读到。桑德拉·吉恩在庭上证实说雷告诉她:“我向你发誓,我爱你和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比爱小雷还要多。”他真的那样说了吗?他真的是那意思吗?安静的黛拉没有说什么,但赫本大道的那栋房子里,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充满了不信任
没有什么能阻止雷工作。在审讯前、审讯中、审讯后,雷都已着手在制作珀西·梅菲尔德那张出色的专辑,《我和我的大壶》( My Jug and),他自已的酸甜泪水)( Sweet and Sour Tears,)也完成了。专辑开始于他打给悉德的一个电话。他让悉德整理一个眼泪歌的清单给他。悉德来的时候带了十几首经典,其中有《泪流成河》( Cry Me a River)和《柳树,为我哭泣》( Willow, Weep for Me)。《酸甜眼泪》又回复到他早期ABC唱片的风格,管弦乐和大乐队截然分开。和六个月前复杂的戏剧似的《灵魂的处方成分》相比,《眼泪》有点单一。然而在(天才》专辑里就生了根的流行风格,经过五年的生长,其原生材料现在被雷以一种绝对的权威处理掌控着。洋洋得意的爵士《我为你哭泣》( I Cried for You),《哭给谁听》( No One to Cry To)里以击掌表现的乡村风格基调强节奏—整张专辑的音乐肌理和质感都无比自然,总是在恰当的地方出现恰当的节奏和共鸣。与《我被眼泪淹没》时期的儡硬相比较起来,雷现在的调色盘里有的是微妙的颜料。但他那齿状喉音一直保留着,当年是去锉磨R8B的小号,现在则是去频咬邀游的小提琴,仿佛一把锈刀钻入薄薄轻纱帐中。
雷不是唯一一个以忧郁音符开始新一年的美国人。那年冬天,肯尼造死后的美国,完全陷入忧郁的蓝色(蓝调)。2月,披头土来了。他们开心的微笑为美国吹来了春风,将忧郁一扫而光。你可以在195年的Billboard上查到摇滚乐的诞生,你同样也可以在1964年的 Billboard上查到一个名为“披头士”的音乐浪潮的来龙去脉。1月,《我想握住你的手(1 Want to Hold Your Hand)打入排行榜,排名第45,三个月后,那四个了不起的英国人取得了空前绝后的成就:《买不来爱》(Can' t Buy Me Love)《苦恼和呼叫》( Twist and Shout)、《她爱你》( She Loves you)、《我想握住你的手》和《请逗我开心》( Please please me)分别占据排行榜的第三、四、五名。5月,路易斯·阿姆斯壮以一首《你好,多莉》( Hello dolly)挤走了披头士的冠军歌,但披头士很快就卷土重来,还纠结来滚石(the Rolling Stone)、动物( the Animals)和戴夫·克拉克五人组( Dave Clark Five)。此次音乐入侵,从根本上颠覆了美国流行音乐,无论是实质还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