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老叔去世,回老家送他最后一程!
三天爬滚,满身没一处好过,知道自己真的已不再年轻。腿上旧疾添乱,更添一层辛苦。然而折磨最多的,还是真实又虚远的心绪。
老叔寿享八十,家族里算得高寿了。家父长他十一岁,寿考却少他十一年。国人多有数字隐意,却也纠结不出这个“十一”算怎样的契合。
离家在少时,和老叔见面多在年节,算不得太亲近。记忆里倒是小学时教室邻着他家菜园,偶尔会领了同学去偷吃新结的蔬果。老婶呼喝着追了骂,老叔旁边看了笑。也记得院门右边有棵“麻叶枣”,形状是有尖头的椭圆,甜脆诱人。只是怕了蜇人的“虺虺”,是不敢爬树去偷摘的,央告了老叔找竹竿来打。
虽说少有聚合,血脉天性,眼见得那棺木,遗像,还是悲戚萦怀。跪在灵棚,看帮忙的人穿梭笑闹,听吊唁的人形式化的哭喊,闻满院烧纸和着大锅熬菜味道。心里想想,和躺在棺木里的人无关了吧!正像他如今对于我们来说是决绝的寂静。所有一切,于他也该是寂静的。这时候,我觉出疼痛和情绪的意义。对所有追缅,评谈,或褒或贬,一时如灵前飞扬的纸灰,缥缈无际。
老叔好酒,我和他却没有几次酣畅的对饮。吃饭时端起酒杯,一时触动,泪下潸然!
半履芒鞋涧溪冷,
秋意只在指爪间。
庚少十一寿考补,
二十二年弟兄圆。
灵前写了这四句,今天录上。第一句自己都迷惑了当时要说什么意思,就这样迷惑的放着吧……
潦草人生,真实姓名王洪君,河北保定人,商场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