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应虎
又是一年落叶的时节。
身在异乡,四围都是叶子的凄凉,柳叶杏叶果叶榆树叶杨树叶枫叶草叶,落叶的世界里,仿佛有泪在月光里,爱情里,阳光里,生活里,星火里,落叶在故土的枫林里,塬坝上,高原上,黄河两岸上。
满目落叶的世界里常想,落叶,其实是另一种诗歌里的乡愁,最好,落叶的日子,有一片落叶以心的模样,以爱之翼、以心心之飘落我故园的弄堂。
来,让我拣拾一枚,亲亲你闻闻你,昔日的体香,在祖母脉叶的深处,远近高低接近土地的走姿,红的粉的白的,七彩的命运随落叶在我的书笺里叹息。
在异乡流浪,落叶一过,寒气渐浓,常想起穷人家的孩子又不好过,走过高原,淌过沙碛,喝过黄河水,毕竟又是暮色袭人,雪花莅临,落叶聚集故园的一角,岁月叠加的缝隙千疮百孔,那些我辽阔的记忆呢?
落叶,是另一种乡愁,初春的牙垢,夏日的肥硕,思念和爱,童年和呵护,少年青年和歌唱,哗哗做响的生命,在叶子的世界里盛开花朵,用鼻息沁一片叶子,心跳,慌乱,呐喊,感悟,羞愧过,也满足过,生命,因一片叶子的幸福而痴迷而追寻,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短暂而漫长的一季,在我的心坎里漂落,一片一片,一堆一堆,在那位环卫工人的扫把里,站立成一棵树。
我用一片叶子触摸乡愁,触动乡土的一个细节,一根神经,一颗灵魂,我在异乡的土地上突感天地茫途,北风摇曳,归雁南飞。
寄身于一把泥土,用一片叶子取暖,用一片叶子寄托归宿,用一片叶子埋葬自已,就记得儿时的那束蒲公英再也找下到归来时的老路了。
叶生叶落叶飞旋,几重山,几朵云,几颗树,曼舞的叶雨,难以抑制的情绪,倾城多年,澎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