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银杏大概是从高中开始的,学校中间孤零零一个花台,一棵银杏树笔直肃穆的立着。它不是很粗,但是很高,比别的树都高出一大截。
秋冬时节,上体育课或是做课间操的时候,一阵风过,它微晃腰肢,落英缤纷,画面美得让人想转圈圈,每次都引起一阵惊呼赞叹,它抖抖,又不再动了,很骄傲。
学校大门口有两棵有些年头的玉兰树,春天花开时,香味扑鼻,每天嬉闹从门口经过,都要赞美它们,真香!
学校教学楼主楼前有一个很大的坡,规划成绿化,种了满满一排不知是迎春还是连翘,有时候正在冬季寒冷,它就莫名其妙地开起花来,很叛逆的样子,操场上打排球,常常把球打到花丛中,它闷响一声,掉落一地绿荫,然后神秘之门再度关闭,若无其事。
我喜欢学校的植物,经常写作文没有头绪就用它们瞎编一通,景物描写多占字数啊,再莫名其妙编点什么,所以它们于我,都是有很多故事的。
毕业后的第一个寒假,我回去,第一个暑假,也回去了。后来不再想去,再熟悉,也不再是我的了,门口的警卫都警惕地看着,问,来干嘛?
我以为拆掉学校会保留这些树,现在看来大约是没有,没人在乎树怎么想。
时间越来越久,我已经想不起教室的样子,课堂的样子,老师的样子,同学的样子,我已经无法准确回忆那些细节。书柜里的试卷整整齐齐,大约是我的笔迹但我却再也答不出那些问题。
等到新的广场建好,学校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我还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三年真的存在过?
六中的梧桐还在,我们初中时鬼屋一样的旧教学楼早已拆除盖起新楼,大概我是该在树还在时去看看吧,不然那三年也就没了。
而不幸的是,十年前警卫就已经不让我进去了,他问我,你的校服呢?
大学学校里大部分都是杨树,自顾自的长得很高,春天树上会扑簌簌地掉很恶心的东西,还飘大团大团的杨絮,但是夏天树叶繁茂,很阴凉,风一起就发出欢快的哗啦啦声。夏末秋初的时候,是杨树最好的季节,秋风凉爽,在树梢发出呼啸的声音,好像在森林山巅,有时候刮起六七级的大风,一排的杨树都摇来摆去,看上去还挺吓人,尤其是树杈上的鸟窝让人很担心,但它们通常只会掉下一些树枝,大概是对风表示“就这样吧”。
因为杨絮的关系,北京好像都在陆续换树种,我家南边的路以前两边都是大大的杨树,也被毫不吝惜地移走。
反正是没有人在乎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