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收时
——插队趣事(散文之一)
文/春好秋分
烈日炎炎,麦黄开镰,又是一年麦收夏天。
六月六是芒种,芒种是什么,有芒的作物成熟的季节,如小麦已进入成熟期。种是一些晚熟作物开始播种,节气根据劳动人民几千年的实践而来,很准的。
说到麦收是我们来山西插队第二年69年的麦收,也是我们来山西平陆第一次参加麦收。没来插队之前,在学校学农时也参加过麦收,不过和山西这地方收麦的方法不一样,在北京郊区土地的含沙量大,收麦不使用镰刀用手拔,用手拔也是有窍门儿的,你越怕痛不敢抓紧越磨手,抓紧一甩就拔下来了。相比之下山西这用镰刀割好的多,其实不然镰刀你得会用,首先你要把镰刀磨快才好用,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就是这个道理。
开始第一天我们用的都是新镰刀没有开刃,队长也和我们说新刀要开刃磨快,我们也没在乎,加上也不会磨,在磨石上蹭把几下就好了,一开镰就受了罪了,刀不快就用力,一用力手受不了,几下就磨了泡,越怕痛越抓不住,别看镰刀割麦子不快,割脚快着那,割的时候有一只脚在前,正好在刀尖处,一不小心割在鞋子上,我们都穿球鞋刀一割就一条口子,麦收完了鞋也不能穿了。最要命的是老弯腰,头一天不觉得痛,第二天腰疼的就直不起来了。有的知青索性坐在地上割,当然落在后面了。我倒是没有那么狼狈,虽说慢一点,总算是能跟上。不过割那么两三天会好一点,只能咬牙坚持,因为我们也不想让老乡们看不起。
来山西插队之前,就有宣讲团到学校讲山西晋南地区有多好。也有我校学生,他们事先来山西考察,回去后各学校宣讲。说山西晋南是产麦区,都吃白馍,有碗那么大。苹果又红又大,也带回样品,苹果是不小,肯定拣大的拿,学生单纯确信无疑,我们的负面消息是山西老西儿抠,蒸馍不用碱吃酸馍,都住窑洞。不管好坏都要去,晋南确实产麦区,这也是有历史根源的,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两三千年前,黄河流域一带就开始种麦子了,可是老百姓也不是都能吃上白面,来村里正好是12月份,老乡下地都带黑馍,什么是黑馍,玉米面、白薯面、柿子皮面,各种杂粮蒸的馍都叫馍,就是黑馍。一直吃到麦子收了,才吃上几顿白馍,也是要计划着吃。虽说产麦,多半交公粮,分到农民手里没多少。国家返还粮也是玉米,那时老乡们挺苦的。我们队还是不错的队,由于地理位置不错,队长领导的好,我们队一个工能分到6角8分钱,这在我们这就算最高的了。有的地方一个工几分钱,一年下来还要欠队里钱,农民真个很苦。
在我的脑海里有一个挥之不去的一个镜头,就是麦子晒干刚分到家里,我们住的房东是副队长,用刚磨的面擀了面条,端着大海碗在窑顶上吃面,新麦子面,新摘的蒜,油泼辣子,上面飘着红油一层,香菜撒上绿盈盈的实在馋人,吃的好香啊。
白面好吃,小麦从种到收确实不容易,就拿犁地来说,把式犁的地远看一条线深浅一致,一垄压一垄,看着顺眼,我们也试着犁过地,老乡说你们犁的地只能种萝卜,当然我们也是第一次干这活。摇耧更是技术活,根本不叫我们干,怕摇不均,缺行断垄,总之不容易。
麦子一进场院,人们就要忙起来了,先把麦子摊开晾晒,然后碾压,以前套上牲口拉石头碾子压,现在也有点半机械化用上电碾子,可是有一根绳子用人拽着掌握方向,速度快了。辗完翻场把麦粒收到一块在扬场,扬场也是最古老的办法,用木掀把麦子抛起来,借风力把麦粒和麦草分开,收麦就怕下雨,天气不好就赶紧把麦子先垛起来,雨过在摊开晾晒,就怕连阴雨,一下雨麦子一两天就坏了,麦子一捂就要发芽,看着捂红了芽的麦子,看着连阴的天,乡亲们一筹莫展,发了芽的麦子交粮时价格低,而且磨面蒸馍是粘的,不好吃。老百姓真是靠天吃饭,从收到麦子到入库要十天半月,人真正要扒层皮。粮食入库靠人抗,装麦子是一种帆布袋,当地叫扛桩。一袋装有一百二三十斤,要扛着布袋上粮食堆,从上往下倒,我们什么时候也没扛过一百多斤,真正是小鸡吃黄豆,强努。没办法也得抗,粮食入了库才算告一段落。看看现在收麦,收割机一过粮食就装进口袋了,麦草直接打成捆,真正机械化,和过去天壤之别。一晃五十年过去了,回想往事也是历历在目。
我的插队生活有苦也有甜,虽说是对插队下乡众说纷雲,但我还是觉的插队的日子快乐幸福。在那里我领略了人生的真谛,农村是个广阔天地。虽然回到了北京多少年了。我还是想念我的窑洞农田,想念那里的父老乡亲。那里的一切都令我难忘,十分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