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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度刘郎今又来

时间:2020-10-18 18:17:23    来源:

  刘禹锡十八岁那年,与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同举进士,自此踏入仕途。贞元二十一年(805年),唐顺宗即位,他与王叔文、柳宗元等人推行改革,兴利除弊,触及宦官利益,结果未能成功,史称“永贞革新”。王叔文被杀,刘禹锡幸免于难,被贬为朗州(湖南常德)司马,他在这里度过了九年谪居生活

  元和十年(815年)春,皇帝下赦令,已过不惑之年的刘禹锡被召回长安,期待着安排新职。此时的当权宰相武元衡就是当初革新派的政敌。有人劝刘禹锡走武宰相的门路,刘禹锡却把那人痛斥了一顿。苦闷之中,他游玄都观,望着满园盛放的桃花,一时兴起,写了傲岸不屈的《戏赠看花诸君子》: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这种含沙射影的诗作传出,令宰相武元衡等人很不爽,当即以“语涉讥讽”,把刘禹锡贬去播州(今贵州遵义)。御史中丞裴度念及刘家中有八旬老母,不忍让刘禹锡远离长安,致使母子决别,于是在皇帝唐宪宗面前求情说:“这种处治和朝廷以孝治天下的精神是不相符的,请圣上考虑考虑,把他贬谪的地方往内地迁一下。”唐宪宗初不许,后怒容渐减,说:“我还是不愿伤害刘禹锡的母亲的。”于是,刘禹锡被改贬到连州,后来又转徙到夔州、和州做刺史。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十四年过去了,刘禹锡已经白发满头,仍然过着贬谪的仕途生涯。政治沧桑,人事更替,当时的权贵们老的老,死的死,有的则垮了台,曾为刘禹锡说过话的裴度当了宰相,刘禹锡被调回长安。

  又是暮春季节。刘禹锡旧地重游再到玄都观,满地长着燕麦野葵,荒草萋萋,一片荒凉,不复旧日繁盛景观。他睹今忆昔,感慨万千,又写了一首《再游玄都观》,抒发情绪: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刘禹锡丝毫不为因诗得祸而悔恨,不因屡遭贬谪而屈服。他张狂率性不服输的性格一览无遗,这个“再游”再次引起执政者的不悦。不久,刘禹锡又被外遣到苏州、汝州、同州等地任刺史。后来又奉命到东都洛阳担任“太子宾客”闲官,直至病逝也未能回长安。

  刘禹锡这位有“宰相之器”的诗人,两次被贬,其间长达二十三年之久。这么漫长的风刀霜剑,这么凄凉的巴山楚水,岁月既寂寞,又蹉跎,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足以令人精神颓废,万念俱灰。但身处逆境的他并没有意志消磨,依然不屈。屡屡讽刺、抨击政敌,由此导致一次次的政治压抑和打击,激起他更为强烈的愤懑和反抗,并从不同方面强化着他的诗人气质。

  唐敬宗宝历二年(826年),刘禹锡在扬州与白居易相逢,遂有佳作《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诗情起伏跌宕,沉郁中见豪放,是酬赠诗中头筹之作,抒发了对自己坎坷一生的无限感慨与坚韧不拔。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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