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上次谈话结束之后，我记得你告诉我你最近和杰西·海尔姆斯( Jesse Helms)参议员见了面一起讨论了非洲的艾滋病问题。那个会议之后你对他怀有很大的尊敬。你提到由于他在80年代早期是参议院国外关系委员会的主席，曾经竭尽所能镇压桑地诺运动，这令你感到非常不安。
嗯，你知道。在尼加拉瓜闲逛，看见他们空空如也的超级市场—一货架上没有东西—看见他们的人民由于美国对他们实行的封锁而受饿，看见人们试图逃脱地主们的暴政时所付出的生命。在革命前，1%的地主拥有超过40%的土地。我记得看到过他们给人们做的一次弥撒。在弥撒的最后，牧师拿起一张死亡者的名单。他一个一个叫出他们的名字:“罗德里格·奥马雷斯(RodrigoMares)!”下面的群众回答道:“到!”(压低声音好像某种低沉的怒吼)“马里亚·冈萨雷斯!到!”他们报出一串死者的名字，群众们就回答道:“到!”—他们和我们同在。你能在我周围的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出来。我能看见这种代价。这就是那时我所担心的美国的另一面:美国，这个欺负人的邻居。而那时候右翼的一个建筑师就是杰西·海尔姆斯参议员，他后来站出来支持我们，给了我和所有为“全球艾滋病紧急状况运动”的工作者们非常大的帮助。这对我来说是种莫大的讽刺，发现二十年后的自己对这个冷酷的战士竟然抱有如此大的热情
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你对他的过去的想法?
我从没提起过。我花时间和他在一起推动我们在艾滋病这项紧急事务中的工作。他做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他公开为他过去对HV和艾滋病的看法而忏悔。政治家们很少会这样做。他真的改变了那些右翼人士对这种疾病的看法。人们对我说:你要去见魔鬼本人了，他的政治观点要比阿提拉(AttilatheHun)还右倾。他曾经凭一己之力取消了对美国艺术的国家捐赠。托德·卢德格伦(ToddRundgren)②曾写过一首有关他的歌:《操，杰西·海尔姆斯》。但我发现他是一个好人，抱有我所不能认同的信念，这对我触动很大。我发现我对那些真诚面对自己的信念的人抱有如此大的尊敬，不管这信念有多不受欢迎。
好，现在想象一下我们要为你在中美洲的探险经历写个剧本。现在，制作人员名单已经在电视上转过，摄像机用一个摇镜鸟瞰着一片丛林和山脉。下一个镜头会是什么?
然后……走进山里，大概离萨尔瓦多主城有一百英里的地方
首先，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在和一个朋友一起走着，他是一个叫做“庇护所”的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帮助那些有生命危险的人们走私离开敌人的地盘，把他们以难民的身份带到美国。他从事一些活动来帮助在萨尔瓦多的穷人—我自己和艾丽—都参与了其中的一个计划，和最穷苦的农民一起工作。所以，我们将看一看这项计划，但这是在叛军控制的地区。
你和谁走在一起?他们长得什么样子?
好吧，有一个美国人。他的名字叫戴夫贝德斯通(Dave Bedstone)，他有点像《夺宝奇兵》( Raiders of the Lost Ark)中哈里森·福特所扮演的那个角色:探险者，智力上和精神上都是，而且真的是在某种严酷的地带探险。还有他的女朋友温迪:
来自旧金山，卷发，让每个人都保持着精神头。然后还有霍华德朱尔斯·霍耶尔( Howard Jules Hoyle)，他从旧金山一路开车来到萨尔瓦多，车顶上放着一个冲浪板。那上面写着“冲上去，上校”——如果你看过《现代启示录》( A pocalypse Now)，就是罗伯特·杜瓦尔( Robert Duval)这样的角色。他喜欢冲浪。他非常风趣，他的每一个身体语言里都有喜剧的效果。还有艾丽，总是用她的那双眼睛看着我在说:“我们为什么又在这儿?”(笑)
所以具体是什么计划把你们带到这里来?
那是个小农场，一个合作农场，我只是在那里给予财政上的帮助。还有一个当地的向导。这是很不同寻常的经历，因为当我们走过这片浓绿的热带雨林地形时，有一些叛军在路上经过她们好像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们，漂亮的女孩子，端着来复枪，除了尊敬你不敢用别的眼神看她们。(笑)然后我们经过一堵墙，上面写着:操你妈的耶稣。所以我有一点惊讶，我说道:“哇!我以为这里是解放宗教学的家乡。这儿到底怎么了?”我们的向导回答说:“不，不，那不是指耶稣基督。那是指海苏(Hay-200s)，他住在这附近。没人喜欢他。他是另外一边的人。”(笑)所以我们继续沿着这条路走，当我们穿过一条路时，我们看见一些政府军。他们看上去忧心仲忡的，就在我们穿过那条路的时候，传来一串噗噗噗的声音，一种干瘪的——和电影里的枪声差不多—那种类型的声音，因为它听上去很平，像鞭子一样抽过我们的头顶。我们就不动，停在路中央。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是应该寻找掩护还是站着不动。寂静，很重的寂静…我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然后传来政府军的笑声，他们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们还有他们如果真的想就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所以我们现在说的是哪一种戏剧?
有时会是喜剧。如果你看见我们停住不动，黑色喜剧上会出现定格:“摇滚歌星吓得屁滚尿流。”(笑)
配乐是什么?有音乐吗?
不，只有冷冷的寂静。也许五个人的心跳声用扩音器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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