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刘疏花 墨上尘事
你是你,已不是最初的你!你是你,也不是昨天的你!奔波来去的岁月,一站又一站的旅途,在动荡与流离中,只要返观自心、自净其意,就定了、静了、安了,使我不论在多么偏远的地方行脚,都能无虑而有得。每天的睡去,是旅程的一个终站。每天的醒来,是旅程的一个起点!
——林清玄 《心美,一切皆美》
夜晚的天空很黑,连星星都没有。
我以为这个夜晚我是孤独的,孤独得就如夜里停泊在河面的船。周围有冻僵的河水,有麻木了的石头桥,有快要降雪的气味笼罩。孤独被一根很粗的绳子拴着,绳子有泥腥味,还有霉臭的浮萍依附在孤独四周,孤独更孤独了。
台灯的光有些昏黄,卡夫卡的文字很怪异,一遍又一遍地看,其实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生活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强奸了我们的一腔热情,还道貌岸然的说教着,逼我们继续热爱。
孤独的夜里容易失眠。
失眠的时候,会想起那些被我故意忘记的以为已经忘记了的往事。往往这些往事并不快乐,甚至被我一直嫌弃。还有藏在往事里的人,带着坟墓里腐朽的气息冲撞着记忆的大门,最后横冲直撞地站在我面前,挥之不去只能妥协。于是,我像嫌弃曾经的自己一样,夹着食指和拇指,挑来拣去地想一些比较美好一点的事情,譬如我暗恋的那个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却被暗恋我的人骂了一顿;譬如我一直讨厌的那个追求者,为了维护我和那个欺负我的人打了一架。看似一塌糊涂的过往,也有一些感动能诱惑出泪水,不经意被我藏起来的人事,经不得风雨就发芽生枝,生长迅速。内心里的孤独被这些美好的瞬间甜到,是被吃了糖的舌头舔了一下吧?感觉一下子没有那么的凄风苦雨了。
和他分手时,恋爱已近四年。
他的眼神已经看不见珍惜和宠溺,是空空的躲闪,是毫不顾忌的厌烦。我还是哭了,在转身之后,在每个突然梦醒的深夜,泪水就像个娼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按捺不住地思念,没有出口。
再遇见,已是分手十多年后。他胡子拉碴,那时候的干净清雅无影无踪。望着这个被我爱了好多年,或者内心一直坚持爱着的男人,内心里有数不清的念头泛起,每一个都有些奋不顾身的悲哀。他说,老婆病了,孩子叛逆,眼神里曾经的光华万丈都被无能为力代替。周遭人声喧嚣,举杯。喝下去血一样的液体,连同往事沉渣,割嗓般地难受。结了账,回头看他沧桑无力的背影,还有那握着酒杯的颓废,有些心疼。
半夜失眠,朋友小静打来电话,哭得泣不成声,她的老公被查出胃癌晚期。怎么会?那个清俊温暖的男子,笑起来云淡风轻的好。哎,我握着手机的手,支撑不起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深夜去看她,车灯涣散得如同心情,一支带着火星的烟摔进风里,泪水无所顾忌地横流。车窗外万家灯火,每一盏灯里谁的幸福都有不为人知的心酸吧?尘世TMD太苦逼了,放肆地调戏,始乱终弃地决绝。偌大的屋里,只有冷气在周旋。这个曾经幸福的小女人,一下子白了半边头发,泪水浇在脸上,虚白而浮肿。别哭,好好陪陪他。除了抱着她,给她一点力量,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者安慰根本无用。世间事变幻莫测,每个人都不知道明天怎么过,怎么活,怎么死去……
西行的火车,一晃而过站台的人们,都带着疲惫的肤色和黑眼圈。偶尔光鲜亮丽的女人,黑色的貂皮闪着光,红嘴唇很新鲜,钢丝一样的长发,拖着旅行箱,躲闪着穿插而过扛着大卷行李穿着黄色军大衣的民工。每个人都是匆匆的,来不及停顿也来不及微笑。
世界这么冷,谁也没心情。
世界很大,所有的遇见和别离只是刹那。同行太少,很多路都要一个人走。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城墙上的花灯花枝招展地热闹,就连城墙边干枯的松树和山楂树也沾了光,挂了很多一尺长的灯棒,一路延伸下去,灯火璀璨。太平盛世,小人物小悲伤,谁懂不懂,都没有关系。太阳升起,日历撕下,新的一天不管明媚前行还是行尸走肉,那些要经历的痛苦、喜悦,都在不离不弃地等你。
网络里的新闻,每天很应景地热闹。谁谁出了轨,谁谁很恩爱,谁谁无良劈腿,谁谁胖得没了风采。更有谁谁的公众号,噼里啪啦地一顿义正言辞,这世界便正邪分明的不得了。
切,爱谁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自身愁苦尚且拎不清,他人是非更无需评论。怀抱暖水袋,自己温暖前行吧。
作者简介:
刘疏花(老霞),“墨安闲语”文学微刊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