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 王亦标
一、父亲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旁,我在高三的讲台上。
那盏长明灯的后面,闪着的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照彻的是怎样的一条心径?
还有几天,父亲就将六十大寿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像是在流泪,其实我也不能说得更清楚;
像是在做梦,其实我还没有学会虚伪和虚构;
又像是在抒情,其实我只是书写着一页页泣血的诗行。
内心多了几许愁索与眷恋,少了几许轻飘与迷茫。
夕阳把一天最美的颜色洒将下来,轻轻包裹了父亲的坟墓,也包裹了坟边静静流淌的林河水。
多少年都过去了,眼前总觉有个身影在摇曳,或近或远,依稀可辨;耳边总觉有个声音在轻唤,若有若无,游丝般不绝如缕。
胸阔肩宽,父亲是我的依靠。我虽出生农家,但从小到大,我从未干过重体力活,只是割割草,放放羊。我父亲始终认为我是块读书写字的料。
是的,我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成了一名喜爱舞文弄墨的作家。
父亲啊,你是一块田地,只为一株真实的庄稼。
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父亲,虽说是那样的偶然,但他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地,垫起这个人愿望的脚尖。
短暂的是季节的流转,永远的是飞天的思念。
一场透地雨,使四月的乡村眉清目秀,谁会用心体会那些青春的疼痛与苍凉?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我在高三的讲台上。他像一颗种子被埋在了那块他种了一辈子的土地里。
父亲的前半生我没有参与,后半生我也很少陪伴。都说聚散两依依,可为什么只有散少有聚?有时候,想见父亲一面都不可能。
风又绿了几春,雨又黄了几秋,捧起最初的心音,欲说还休。
生命,究竟是一场穿越,无尽的沧桑将隔世的心灵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