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总有一些人愿意倾情伴你一生,细水长流,心无旁骛。
—— 题记
我徘徊在回忆的分岔口,转身,回到了那年元旦。
星星点点的烟火在一张巨大的黑网中绽放,忽明忽暗,时而热烈,时而平静。我独自一人在家,外婆和爸爸都有事出去了,我只能待在家里看电视。外面炮竹声声响彻云霄,早已是一片烟火的海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望向时钟,已经十二点了。外婆和爸妈怎么还没回来?不对啊,往常不是这样的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心想。
“叮叮叮”一阵电话声打破了家中那份异常的安静,我急忙跑去接听。“琳琳,是爸爸。”我察觉到了爸爸的语气与往常不太一样,不由地拽紧了衣角,屏住了呼吸。“外婆脑溢血住院了,我们现在不在钟祥当地,在荆门的医院。爸爸没办法接你,你在家好好的啊,外婆有消息爸爸会及时告诉你的。”我的脑袋像注了铅,重得使我瘫软在地,我努力让自己冷静,竭力不让自己被心中如潮似水的彷徨吞噬,可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无休止地滚落了下来。
我挂断了电话,终于让自己的哭声淹没在一片炮竹声中,再也无法抑制。往昔与外婆在一起的日子如过电影般在我朦胧的视线中浮现,外婆的脸,外婆的笑,外婆的味道……心里涌动着的惊恐仿佛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串连在了一起,似乎让我掉进了万丈深渊,无法自拔。
这时刺耳的电话声再次把我唤醒,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电话。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只听得我剧烈的心跳声。“琳琳,你外婆简直奇了,情况大有好转,还能说话呢,你等着,外婆要跟你说两句。”我脑门一热,手中的电话握得愈发紧了。这时,外婆的声音缓缓入耳,依旧是大嗓门,不过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收音机快没电时的声音。“琳琳……”在外婆说话的这一刻,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泪珠又一次翻滚着落下来。“外婆,我在。”我哽咽着说。
“你不用担心,你不用担心。”又是这一句话,这是外婆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任何糟糕的事在对我说时都会转变为:你不用担心,你不用担心。我几乎咆哮着对外婆说:“外婆,你还好吗?”“我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你不用担心。”外婆似乎笑了。
那年元旦,我永生难忘,不是因为欢乐的气氛,而是因为外婆的一句话:“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这四个字就像是触及了我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仿佛也成了最不可触及的一部分。那次的紧张感使我清醒的认识到,我真的很在意外婆,以及外婆对我的重要性。也让我认识到了生命的脆弱,但更多的还是外婆对我难以言明的爱。
现在外婆的身体已不如以前,我总是每周回去看她一次,一周也不敢间断。每次陪她聊聊天,说说话,都能成为她开怀大笑的原因。我发现,外婆真的很容易满足,只需要我的几句问候,几声“外婆”。外婆这两年给我的压岁钱我从来都不敢拆,因为我怕拆了,明年就再也收不到了。现在我格外珍惜和外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和她说笑时是外婆最开心的时候,也是我最满足的时候。
也许我是想弥补对外婆缺少的关心,也许我是想让外婆的白发少滋长几根,也许我是想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我爱外婆。亦或者,我不想在某年的某天,望着外婆空荡荡的房间,却只能怀念,只能愧疚,只能滋生那份廉价的感伤。
时光匆匆不复返,岁月悠悠不回头。我想用一声问候,一个拥抱,一个微笑,来点缀外婆单薄的岁月。岁月不再,但亲情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