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每年端午节过后,杏树上就挂满了铜钱大小圆圆的翠绿的杏子,这个时侯的杏子吃起来酸的直打哆嗦,吃过几个牙都软了。五月过后的几天功夫,在阳光的催促下,杏子开始猛长,果子开始变得饱满,颜色也变得微红,继而红透,再后来就变成了一树金灿灿的元宝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小的时候,杏树很少,能吃到一颗熟透的性杏子都是很奢望的事情,而我家门口恰恰有一颗斑斑驳驳的老杏树,树干都空了,成了我们捉迷藏时的好场所,还有些调皮的男孩子在树洞中生火玩儿,树干熏得发黑,尽管如此,每年它都会如期的开花结果,结的杏子个头大,味美,汁甜。可由于树干太高,我们不敢攀爬,只好望着美味在树下望洋兴叹,然而,杏子熟透了的时候。微风一过,就会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我们就守候在树下,专等着检杏子吃,那种甘甜的味道,甜透了五脏六腑,我都不忍心咽下去,吃完了杏子,还要砸开杏核吃掉杏仁,油腻腻的,香啧啧的,我则把能吃到杏子当做件幸福的事情。
最有趣的还是偷别人家的杏子,我们几个小毛孩子,先围着村子转一圈,凡是本族家的一律不偷,这里是有原因的,万一被发现了,他们会到父母哪儿去告状,回家后免不了一顿责骂,所以专偷那些没人照料的人家,偷偷偷摸摸的溜进树下,分工明确,由较大的孩子朝树上扔石头,一石头上去,就有杏子落下,然后就有人飞快的跑过去很利索的拣,如果主人发现了,就有哨兵发信号,我们就一哄而散,迅速逃跑的无影无踪。这种冒险却很刺激的游戏往往让我惊魂不定。然而像这种事情,有时候也不会这么顺利幸运,曾记得同龄的一个男孩去偷杏,恰逢主家逮个正着,急忙下树,结果让树干挂住衣服,上下为难,在主人的解救之下才得以脱身,那种尴尬可想而知。总之大人们都是大度的,他们大都会原谅我们的幼稚和无知,临走时都会赏赐我们几个杏子解解馋。
如今,杏树的栽植很普遍,走进村里,田间地头,房前屋后,都栽满了杏树,初春杏树开花了,稀稀落落的村舍掩映在粉色的海洋里,人们在香气四溢的花香中忙碌着,笑靥如花,心情如画,真是“满街芳草绿,一片杏花香”。我都觉得我们的村名该改为杏花村了。纯朴勤劳的的乡亲们细心的侍弄着杏树,施肥打药,以至每年都有吃不完的上品的杏子,如果有过路人,随便摘几个杏子尝尝,没人会把你当贼,淳朴好客的村民还会送你一些杏子。
而如今的我也不再那么炽热的爱吃杏子了,吃多了胃酸牙软。可每年的五月我都要坚持回家品尝杏子,站在树下,总不由自主的想起童年那些沉浮的往事,那些一起长大的伙伴,那些已近斑驳的老杏树…….那诱人的杏子香,让我不由自主的踮起脚,摘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却怎么也尝不出童年的那种味道来,这让我多少有点儿伤感。母亲以为我喜欢吃杏,总会把最大最好的杏留给我,我推辞不过,装满满一大包,母亲则以为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了我而欢天喜地,她不辞辛苦的帮我提到路边,和我一起等车,唠唠叨叨的嘱咐一些吃杏的注意事项,什么桃殇杏饱,无非是怕我吃坏了身子,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直到我上车,消失在她的眼线中,我分明看到了她脸上知足幸福的笑容。
如今家里的杏子已不再是单纯的杏子了,它成了一种藏在脑海中无法退却的记忆,一种萦绕在心头的思念,一种不能言语的牵挂,这种特殊的情感讲一直牵绊着我,徘徊在生我养我的热土故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