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小小说)
作者:张 凡
主编:非 鱼
笔友聚会欢聚一堂。会长提议:莅临的翘楚大枷,积极上台表演节目。
稿纸上橫刀立马的将军们蔫了;键盘前善写酸甜苦辣的才女们哑了。
这位,硬是被人推上了台。朗诵了一首伟人的《沁园春•雪》。叫好声中爬格能手们颇为惊讶: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何时学得这般手艺?"他面带微笑心中自知:在没有电视手机传媒的想当年,也曾登上舞台上演过话剧,电台里录过广播剧,还有……可谓是文学圈里表演最强的、文艺队伍中写文章最捧的、书法摄影界里讲故事最杠杠的……
这些人不是书呆就是人精,不,是精英。怎不知没有东风,哪有细雨的道理。年少时曾为了学好绕口令,厚嘴唇都磨成了小薄片。
“再来一个!”众人的激情被点燃,群而轰之。
台下,平时文绉绉的骚人墨客,这会儿有些歇斯底里地狂呼乱吼。台上,温文尔雅的秀才也被挑逗得情怀大开。骑虎难下的老生暗念:亮一手绝活也无妨。
小品《生火炉》的表演开始了。
老生捋齐了黑白相间的发际。顿时,台上的老角儿变成了朝气篷勃的少年,迈着轻盈的脚步随时光飞速回转到了十七岁那年——那场,本市开办第一个话剧培训班、过五关斩六将的招试场景前。
战友文工团的密友老师,本地第一位电影演员黄爱玲大姐、舞蹈名家吴罡老师、河师大的韩教授等担任主考官。大咖们威严正座,笑容可掬地审选着应考学员。牧野小城里那些郎才女貌的文艺骨干云集于此,气氛活跃中个个勇显神通。竞争却很残酷,因为五十个名额有近干人报名。
场外,新春的瑞雪满天飞。
该这位年龄最小的上场了,主考官突发冷箭:速演小品《冬日生火》。
小考生的小心脏忐忑起伏,脸皮绷紧强装淡定。脑海智库里闪映出现代表演理论鼻祖斯坦尼拉夫斯基的名言:舞台上就是生活中。少年从小偏爱写作,深知剧情构思必须新颖,才能制奇入胜。
红围脖一甩,从里三层外三层待考人的头上借来军棉帽。一哈腰摞了摞裤腰带,双手交叉塞进袖管。装饰成老农民的瞬间,小考生已胸有成竹。
这位劳作归来的农夫,嘴里吐出长长的哈气,摘下了老棉帽。使劲地拍打前胸后背上的落雪,抬脚走进了没有门(无道具)的山村家舍。伸手拉亮了不见灯绳(无道具)的灯泡。环视了一周空徒四壁、没有个女人做饭的家。唉叹一声:“再苦干一季,明年娶个媳妇。”农夫眼里射了一线光芒,快步地从墙角抱来(虚拟)了劈柴。咔,咔咔……划燃了七八根火柴,先引燃枯草再烘燃劈柴,最后一根在烫到手指的“哎哟”声中,好不容易才将湿柴烘燃。
炉内火苗小青烟多,“老汉”弯腰棉帽当扇,不停地对着炉口狂扇。青烟却变成了黑浓烟,他努起嘴,使劲吹着没有道具的炉口。
薰得少年㬹不开眼,呛得考生咳嗽连连……眼一眯脚一歪,咣当!简易炉翻了……
急急地如被追打的丧家之犬,辣眼矇眬地逃出了考场门。
小品博得主考们频频点头,眉梢一挑的密友老师赶紧起身,高声唤他快快回屋:“你再朗诵一首诗。”“有门!”应试人暗喜:多数人只让演了一个角色。
小考生捋了捋浓黑的发际,双目直视前方,眼光神采微微上挑(可不是歌星费玉清翘人挺胸翘臀、炯光特高挑的那种)。朗诵者小脸蛋上表情丰富,吐吸之中激昂起伏。一行行押韵有仄潺潺而流:“天上一白\地上一片白\白雪抹了北方\白雪倾吐着情怀……”三天后,小考生怯怯地挤进了观榜人群:嘿!真中了。
再来一个!文友们开始使“坏”了,哄声又起,不让他下台。“那得上支香烟才行!”老生喘着粗气。嗖!一盒“芙蓉王”飞上了台。
老生一鼓作气,唱起了自已写的歌:
《风中望一眼》
作词/风帆
秋叶吹落我窗前
飘离不记有几年
不恕你无情
我不愿移情别恋
虽忘记了诺言
风中只想望一眼
飘窗的秋叶
吹不散
离枝的孤零早已乱
不为想念
相隔的别太远
独处不相见
风中只为望一眼
记得初见是哪年
“下去吧,下去吧……唱得太难听咯!”
倒好声劈哩叭啦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