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黄河滩上的记忆
作者|李玉凯
我的故乡位于风景优美的黄河岸边,自从小浪堤水库的兴建之后,河床渐渐的不再抬高了,变开阔起来,水流也不湍急了,清澈的黄河水像被大自然鬼斧神工,分裂成几股。自古以来,在我的家乡就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南塌北种,北塌南种”这一说法,这是黄河由于泥沙沉淀而形成一种自然规律,过去黄河主流全部倾向我们这边,我们这的小堤旁有一条小支流,村民都叫里河沟,趟过里河沟,就是一望无际的黄河滩沙地。沙滩地的南边就是波涛汹涌的黄河。
二爷当年在黄河滩地,招集了几户人家种了很多西瓜,二爷在里河沟旁搭起了草棚,照看瓜田。每到下午放学后,因那一个个大西瓜的诱引,我会拿着编织袋步行到地里背西瓜,我顺着弯曲的羊肠小道下了沟壑,挽起裤管,趟过那清澈见底的小河沟。二爷远远的就瞅见我,赶忙到西瓜田地里,这个敲敲,那个摸摸,给我挑了个熟透了的西瓜,拿到瓜棚下,伸起自己小拳头砸向西瓜,西瓜四分五裂了,露出了诱人的鲜红色的瓜瓤。
我也不管手脏不脏,拿起一块就往嘴巴里送,西瓜的那种甘甜,一直甜到我的心底,看着我狼吞虎咽的馋相,二爷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我望了下二爷,都笑了,原来我嘴巴两边沾满了黑瓜子,像只小花猫。不一会儿,二爷给我挑了几个成熟的西瓜,装进编织袋中,然后把袋口扎紧,使劲儿的向上高举到我的小肩膀上,大步流星趟过小河沟,向家走去,在整个漫长的回家路上,虽说累些,但心里甜滋滋的,二爷静静的守着瓜田看瓜
在我儿时侯的记忆中,二爷守候的那片黄河滩地历来不种小麦,小麦收割很不方便。而绿豆,高粱,豇豆,棉花,花生,西瓜那些农作物不仅长势喜人,也便于收割。记得每到农忙时节,大人们忙着在滩地辛勤劳作,而我们这些孩子喜欢在小河水里胡乱扑通着学游泳,那时候,什么样的游泳姿势。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河中那清凉的河水,可以让我们身体舒爽。
当我们在小河中玩累了,就直接躺在柔软的沙滩上,静静的听着小河流水,看着天上朵朵飘过的白云,把身体埋在沙滩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同时也陶醉在大自然美丽的画卷中。“我们去拔花生摘豇豆角。”伙伴们不知道谁吵嚷了一声,几个伙伴随声附和着,大家吵着嚷着然后分头行动。不一会儿我们这帮淘气鬼就拔了一大把花生,摘了不少豇豆,然后找来柴草,用火柴点着柴草,把花生和豇豆放在火里烧。
那时,河滩上到处都是柴禾,当我们拾来柴禾点燃,小伙伴们有吹气,有的用衣服扇风。一个个被烟火熏的黑乎乎的。然而在我们的开怀大笑中,不一会儿就闻到一股花生和豇豆角的清香。我们几个小伙伴拿着火棍在火堆里找花生,不管那些花生和豇豆角,生也好熟也罢,反正一会儿就被抢食一空。当年,篝火烧花生那种浓浓的香味,沉淀在久远的童年记忆中,现在想起来仍觉的垂涎欲滴。
记得有一年夏天,黄河滩的农作物快要丰收了,不想天空下起了连绵不断的大雨,黄河水就如同怒吼的狮子一样直泻而下,河滩的大片庄稼顷刻之间淹没在大水之中。虽然这场灾难让村民们半年的辛苦荡然无存,但是坚韧不拔的乡亲们,在水退去后又重新开始了耕种,寒来暑往,乐此不疲。
涛涛黄河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傍晚时分站在岸边,放眼远观,黄河水依然气势磅礴。那河面上氤氲着的一层薄雾,宛如仙境一般。在我们头顶,有成群大雁鸣叫着排成人字形像飞向远方,回声如同天籁之音在耳边响起,飘荡在苍茫的黄河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