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历史系刘兵教授在《剑桥流水》一书中对亚当斯的墓写道:“量然已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处在墓地一角的亚当斯墓依然突出,也许是因为其墓碑的特殊造型和所占的面积较大。嘉碑上的字迹已经斑驳,被深绿的青苔包围着。他与妻子葬在同一墓中。除了其墓这一遗迹之外,在剑桥,至少还有两处与他有关,处是大学图书馆中珍本书籍的亚当斯收藏,另一处…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亚当斯路’。”约翰·亚当斯(1819-1892)是英国天文学家,死后在剑桥大学“升天墓地”占有一席之地,还有一条路以他的名字命名,这都是为了纪念这位天文学家杰出的科学贡献:发现了海王星。
1781年英国天文学家赫歇尔发现了天王星以后,天文学家根据牛顿万有引力定律给它编制了运行表。一开始,天王星的实际运行与运行表十分吻合,但后来误差越来越大。这件事引起了天文学界的广泛关注。有人怀疑牛顿的理论对天王星这颗太远的行星可能不适用;还有人则认为并非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失效,而是在天王星之外还有一颗人们尚未发现的行星干扰了它的运行,天王星才偏离正常运行的轨道。
但是,这颗假想的行星在哪儿呢?如果盲目地在茫茫夜空中去寻找,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唯一的办法是从理论上去推算这颗未知行星的位置和运行规律,但这又谈何容易?从一颗未知行星对一颗已知行星运动的影响,来确定一颗未知行星的质量、位置,是异常复杂的,其中要解的一个方程组竟有33个方程式组成,其难度之大可见一斑。
最先从事这一研究工作的是在剑桥大学读书的亚当斯,他从1843年大学还没有毕业时就开始寻找这颗未知的行星。经过两年极其艰难的计算,在1845年9月终于有了结果,他立即将自己的研究论文交给英国皇家天文台台长艾里,请他利用他们的望远镜在他所预言的某个位置上寻找这颗未知的行星。遗憾的是,艾里拒绝接见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对他的论文也不屑一顾
在亚当斯作出预言后不久,法国巴黎天文台台长阿拉果把寻找这颗未知行星的理论计算任务交给了比亚当斯大八岁的勒威耶。勒威耶比亚当斯迟了几乎整整一年才完成了计算任务。由于巴黎天文台的星图不完整,勒威耶又在9月18日把他的论文寄给了德国柏林天文台的天文学家伽勒,还附上了一封信,信中说:“请您把您的望远镜指向宝瓶星座黄径326度处,在这个位置大约1度左右的区域内一定能找到一颗新的行星。它的亮度大约近于9等星,有明显的圆面。”
9月23日,伽勒收到了勒威耶的信,当晚他就将望远镜对准勒威耶指出的星区,不到半小时就在预定位置附近52角秒的地方找到了这颗未知的行星。第二天晚上,伽勒又继续观测,发现它的运动速度也与勒威耶根据牛顿万有引力定律所作的预言完全符合。又一颗行星被发现了!这一发现是万有引力定律又一次辉煌的胜利。
柏林天文台沉浸在巨大的欢乐之中,他们用望远镜找到了用数学计算出来的天体。以前只能在无数的夜晚在夜空用望远镜巡视,靠磨时间和运气来发现新的天体,如今却用数学指导天文学家对夜空的巡视。这无异是天文学界的一次革命。显然,谁是这场革命的倡导人,谁就会得到无尚的荣誉
勒威耶的伟大成就让艾里慌了神。他马上从资料堆里找出亚当斯一年前交给他的论文,这才发现这位年轻人一年前就给出了同样精确的预言。他立马发表了亚当斯的文章,使科学界得以明白事情的真相。但是,由于这一发现的意义实在重大,因此在优先权和新行星的命名上发生了争论
勒威耶的成功让英国天文学家们追悔莫及,他们建议由亚当斯和勒威耶分享海王星发现的荣誉,法国天文学家们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在巴黎的报纸上甚至出现了一幅漫画,画上写的是:“亚当斯找到了勒威耶发现的行星。”以此来讽刺亚当斯的“发现”。
巴黎天文台台长阿拉果更是态度强硬,在议论新行星的命名时,他毫不通融地认为应该把这颗新行星命名为“勒威耶星”,英国的天文学家则坚决反对这一建议。但勒威耶本人非常谦逊,他建议还是沿袭以前用神话命名行星的方法,把新发现的行星命名为“海王星”。这一建议没有民族主义色彩,很快得到广泛的赞成。亚当斯也在没有太大争议的情形下,与勒威耶同时享有发现海王星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