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散文)
文/孙海发
在我刚刚懂事时妈妈就教我说这是你大妈,大妈就是伯母。
我祖籍是辽宁省辽阳县的人,现在是辽阳市了。后来因闹灾荒解决不了温饱,讨饭来到北大荒现在的内蒙古兴安盟突泉县,以前叫礼泉县。一九七二年以前归吉林省管辖。后划归内蒙古的,实际我是标准的东北人。
辽阳籍的北迁太多,在我家乡几乎辽阳户那个村屯都有。辽阳老家称祖母大妈,二大妈三大妈......我伯父年长我父亲九岁就老哥俩,有一个姑姑十三岁时就和我奶奶得鼠疫病双双离世。听我父亲说当时我奶奶才三十多岁,姑姑长的非常漂亮,十三岁就像大姑娘,个子那么高,非常懂事,和我奶奶跑火车板到外地偷购白面,那时是伪满时期,小日本统治的伪满政府是不允许中国人吃白面大米称细粮,只允许吃粗粮。倒卖白面是违法的,所以说是偷偷的,不能大张旗鼓的,是用衣服和裤子夹层偷偷带的,我奶奶大人能带五十斤,姑姑能带三十斤左右。若被发现轻者坐牢,重则可能都有生命危险的,为了生活所迫挺而走险。
我父亲从老家来时,我刚刚九岁,据我父亲说我,伯父老家(称大爷儿)刚刚订婚尚未结婚,也就是我说的大妈。
大妈去世四五年了,大概八十三岁左右吧。临走的前一年经医院检查为晚期肺癌。年岁大了没有治愈的希望了,临终前一段时间告诉了她真相。大妈非常聪明有文化,究竟念了几年书,我也不太详细,她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我大爷儿也是党员。当时那年代党员很少,有政治面貌的大妈还有文化,当时可以说很吃的开,生产队大队妇女积极分子,经常上公社开会接触新生事物。
大妈非常优秀贤慧,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教子有方勤俭持家,堂哥兄弟姐妹对她非常尊敬孝顺。临终前三两天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我对大妈感情像亲妈一样,她从小偏爱我,我们两家中间隔一家,上小学之前常到她家。我小时大米白面很紧张,一年吃不上几次,每次大妈家做好吃的她都给我留点。赶上晚饭时她从不让我走,必须在她家吃。我小时很馋,也特别喜欢大妈做的饭菜。大妈针线活特别好,这么说吧没有不会的针线活,会使用缝纫机,那时候一个屯子没几家有缝纫机的。穿的衣服都是手工制作的便服。立领圆肩,为了节省布料有的就一个没兜盖的兜。再后来实行制服就很时髦了,翻领立肩很洋气的,那是布票粮票时代,人人限量供应。你就算有钱没有票也买不到的,三年两年能做一两件新衣服都不错了。都是哥哥穿小了,弟弟妹妹穿旧了,衣服都是补了又补,实在太旧了也不舍得扔掉,裁成小块打隔褙做鞋底鞋帮用。就是用麻绳衲的千层底。大妈心肠好乐于助人,什么针线活都会做,每到年关邻居带着孩子到她家,求帮忙用缝纫机做衣服。大妈就像一位裁剪缝纫大师一样,拿一个软布尺量体裁衣缝纫,一忙就是十多天。一点工钱都不收的,别人请她吃饭她也不去。说乡里乡亲的吃什么饭,那时家家都不富裕,大妈视力不好,从小时我就看她带高度近视眼镜,再后来几年也不戴了,说戴不戴一样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她非常孝顺可谓是贤妻良母,对我爷爷非常好,每顿饭都给我爷爷单做点好吃的,和我母亲处的像亲姐妹一样。
小时候我几乎常到她家,大妈跟我说以后你大哥和二哥还有你老弟不养我老,你养活我老行不行,我说没问题,我保证养你老孝顺你。当然了我知道大妈是和我开玩笑那,她和我爱人处的非常好,我爱人也很喜欢她。愿意上她家串门唠嗑。每次上我家来我爱人都留她吃饭,尽量给她做好吃的,把我母亲叫来陪她,大妈喝不多少酒也就一二两吧。我每年打工回来她都看我,她腿脚不好,前后街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得走一个小时左右吧,有一次找不到我家了。屯里的一位姐姐把她送到我家的,说想我了来看看我。吃完饭我又把她送回家的,从我记事起,每年给她拜年,年年给她嗑头她会说很多吉详话,祝福我们一年平平安安一顺百顺!
她会讲好多故事,从小我就求她讲故事听。有时讲的鬼故事吓得我都不敢回家,她还得送我。跟我讲了很多做人的大道理,讲的很多故事我到现在都没忘。
每当想大妈时我心里就很酸楚,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有点小小遗憾,遗憾没有机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记得有一年春天,屯里来一卖西瓜的,刚开园的河北大棚西瓜,两元钱一斤,从屯西头三轮摩托车大喇叭高声叫卖,太贵了没人买的,一个西瓜十多斤一般都舍不得买。到我家门口了我叫住了卖西瓜的人,因为我忽然想起大妈这些日子还在闹毛病。狠心买一个吧,到屋里一切两半给我母亲送一半,另一半我亲自送给大妈,她说这么贵你怎么舍得买哪?白瞎钱了,再过些日子就贱了再吃呗。我说大妈您说什么那,给您买你就吃呗!你舍不得买我知道,她笑着和我说,这孩子小时候我没白疼你。
大妈离开我们四五年了,我很怀念她,每年上坟我都给她烧点纸钱磕个头,祝福她在天堂极乐世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