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墨上尘事
想着母亲刚刚傻笑的样子,又不觉心疼起来,真的愿能经常回来看看母亲,让她不再有思儿的痛苦......
文/矫永生
母亲的“傻”笑
母亲真的老了,年逾九十四岁的母亲更显得忘态十足,越是眼前的事,过眼就忘,越是久远的事,记得逾清。有一次,民政局的干部来看望母亲,连续两年都登门拜访母亲的领导,亲切地问“认识我否?”母亲摇摇头,却向一位早年见过而多少年也没进过家的陪同人员笑而感谢,这还不算,领导问“身体好不好?”母亲满脸是笑,高兴地回答:“都是俺媳妇伺侯得好!”引得在一旁己伺候近一个月的五姐好不尴尬,我急忙圆道:我母亲有点老年痴呆,常常张冠李戴,而母亲则不以为然,继续唸嘟着“媳妇伺候得就是好。”引得在场人员都唏嘘不止,看来真的老了,好听的话,送情面的话都不会说了。
母亲虽然健忘,有点痴呆,但仍是严肃,自己能做的仍不轻意求人,更不会说些软话,这点母亲是刚强的。母亲在我面前从未有想你了的话语,更不会有让我请假回家看看的要求。
今年每次回家,母亲都非常高兴,总把自己珍藏的东西都拿出来,连连催着让儿吃。临走时,反复问着几时再回,让我不舍。
今年下半年,同样岁数的父亲因病住院了,心衰得神志不清,没有办法从区医院转到市医院治疗,我们子妹六个除留一个在家照顾母亲,其余五人每天二人轮换值班,忙得要命,无暇看望母亲。
在上海工作的女儿,请假回来看望爷爷,当天下午又回家看奶奶。第二天,女儿回到医院跟我说:“爸爸,有时间回家看看奶奶吧,奶奶可能想你了,直唸唸你,怎么还不回家?”当时父亲病得很重,只是回应“知道了”。女儿临回上海,绕道回家跟奶奶告别,返回上海,女儿又打电话给我说:奶奶真想你了,临走直嘱咐,让你回趟家。听了女儿的话,感到脸在发热,真应该回趟家,别让老娘挂牵,只是父亲还躺在重症室里,等父亲好了再说吧。
父亲的病很粘人,前脚从市医院刚出,不几天,又喘不上气来,又返回了市医院,前后近二个月,真是把子妹们累坏了,这不,每个子妹心思着这回出院,能回家好好歇歇,我也想,快过元旦了,等忙完元旦,我也趁元旦放假回家好好看看老娘!可事违人愿,刚回家不久的父亲又因感冒发烧,又住到了县医院。
我和对象急急火火赶到医院,看父亲还算平稳,便让姐姐先盯着些,回家看看母亲,其实心里也很挂牵,害怕母亲在父亲住院的两个月里身体有什么闪失!
回家,母亲在炕上躺着,倦倦着身子,姐姐把母亲叫醒,扶起,母亲一看自已多日不见的儿子和媳妇回来,竟高兴得不能自己,傻嘿嘿的笑着,这是我从未见到母亲这样的神态:脸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的,已狭小的眼晴都是红的,连裂笑着没有牙齿的嘴唇也是红的,整个人像处在发烧的态势下,那笑是灿灿的,也是颤颤的,那张脸颤颤的,那满头白发更是颤颤的!颤颤得让人头皮发麻,更让人想流眼泪!对象叫了一声妈,母亲仿佛没有听见,仍是冲着我笑,尽是傻笑,笑得我心里隐隐做疼!
姐姐最先愣过神来,对我和对象说:“你看你们回来把咱妈高兴的!”又转过来指着对象,对妈问:“这是谁?”“俺媳妇呗!”姐姐又指着我问:“这是谁?”“小永生,”这一声小永生,竟让我眼角有泪,虽然母亲仍在痴笑,可我知道,母亲这痴痴的,傻傻的笑,是对她痴爱的小永生的欢迎,更是对儿子的痴呆念想实现满足的表达!
姐姐对我们说:“咱妈有时认不得人,可你们一回来,都认得,看来还是偏儿子。”我没吱声,算是认可,我知道母亲从小都是偏我的,可偏儿不一定得儿值呀,关健时刻都是姐姐在做,这也是我对姐姐愧疚的地方。刚想对姐姐说点安慰的话,母亲笑着拍拍炕边,示意让对象坐,对象也顺着坐下来,与母亲、姐姐谈了起来。
趁此机会,我掉头过去,擦掉眼泪,然后去把车上的东西搬回家。搬完后,见姐姐在厨房忙做饭,而母亲与对象仍在说着,看得出母亲很高兴,也很健谈,这真是一家人,特别是父母人老时最应看到的,可一年中又能有多少这样的天呢?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而今天为生活,又有多少父母与游子相离相隔。想着母亲刚刚傻笑的样子,又不觉心疼起来,真的愿能经常回来看看母亲,让她不再有思儿的痛苦!真希望母亲能身体健康,等我退休,日夜伴父母,让母亲不再傻笑!更愿天下能出台政策,像古人,父母在不远游一样,在母亲需要的时侯,随时回家,老有所依,笑到永远!!
作者简介:
矫永生(饺子),男,1965年出生,中共党员,长岛职业中专副校长,爱好诗歌、阅读偶尔写点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