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淑珍
我的人生,是不一样的人生,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不如意。“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国际歌的歌词,给予我很大的启发。我从中认识到了,不管生活多么艰辛,也不能只想着去祈求别人施舍,要想成功,就得靠我自己,不管是跑、是走还是爬……
每个人都年轻过,年轻的时候都会有美好的或者难忘的故事,都会有很多色彩斑澜的梦,我也一样,也做过很多次不一样的梦。
往事如涛,拍打着曾经的记忆……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闭着眼睛就能看到不同的景色,就能想象出各种各样的画面,看见画片就能照着画出来,因为没有学习过,所以不那么专业,但是还是有很多相像之处。
上中学开始,我又喜欢刺绣,是苏绣那种,用最小号的5号家用针,一针挨着一针的绣,虽然没人教过,我却无师自通。我绣过门帘、电视罩、椅垫、枕套等好多好多。最满意的是为二姐绣的嫁妆,那对紫色的缎面枕套(枕套面是妈妈年轻时候留下来的没有花的一块紫色的布料),记得绣的是一对孔雀。可惜,那些东西都不复存在了,唯有一个电视罩,二姐还留着,没有丢弃。
从1981年开始,我又对诗歌开始钟情,在后来的生活中,我经常用那不太成熟的诗句,记录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1984年年末,经上级主管部门批准,我通过考试被三环四牧场招收为国企职工,分配在四牧场二连车队,当上了一名拖拉机驾驶员。一年后我随四牧场筑路队,在大庆油田采油六厂住守施工,因车辆出现故障,操作不当,不慎把左手中指末端割伤截掉。最后落下个十指不全的结果。
住院期间三姐陪伴在我的身边,二姐也带着小外甥女来医院看望我,三姐的同学高凤菊(四医院护士)也忙前忙后,一直关照我,给予我鼓励。出院上班后,经连队领导决定,让我接管车队保管员的工作。在做保管员工作期间,我认真学习,虚心请教,不懂就问,尽快熟悉货架上零部件的摆放位置,不到半年时间,我就掌握了要领,不会拿错所需任何零部件,受到了领导和同事们的好评,同时在工作中我遇到了我的爱人。
我的老公,是哈尔滨农机校毕业的中专毕业生,他当时是我所在单位副队长,经过工作上的接触,互相有了了解,确定了恋爱关系。1987年年初正式领证结婚,同年年底有了可爱的女儿。
在女儿六个月产假结束后,我被连队领导安排到了队部会计室,接任出纳员的工作。和我一个办公室的还有会计崔亚文。我刚刚接触出纳这行,从零开始,很多东西都是崔会计手把手教我,我很感激她,我们的关系非常好,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有联系。
四牧场,我的家,在城市的边缘,离市中心35公里,西距杜蒙县(泰康县)20公里,东和林甸县花园乡毗邻,北和林甸县红旗镇搭界。占地面积175万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4.4万亩,草原16万亩,林地3.5万亩。
牧场境内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夏天草原上开满大片大片的黄花,兰花、还有红色的野百合。美丽的风景,让人流连忘返,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平坦的道路,这成了牧场父老乡亲的一块心病。
1947年,由来自延安的青年干部陈重,按照中共中央北满分局的指示,为发展毛皮动物,解决军需物资,在安达县萨尔图地区创建国营萨尔图种畜场,东北行政委员会农林部直属管辖,这也是黑龙江地区创建的第一个畜牧场。建厂那年,修了一条23公里的土路,连接于牧场和市区的马路之间,遇到阴雨天气,全场职工就是有天大的事,也无法走出这泥泞的无法拔出鞋子的土路。
那时候的四牧场,就是“聋子、瞎子、瘸子”,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没有路。到1990年靠肩扛、筐装、车推23公里的土路才变成沙石路。雨季能出门了,车轮陷不住了,但一路的颠簸还是有些让人望而却步。直到2001年10月底,全长23公里,平均路面宽六米的一条板油路“让星路”终于圆满竣工。才圆了四牧场乡亲们半个世纪的梦……
记得女儿出生的时候,三姐的女儿还没满月,我当时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那天老公陪我到市第四医院产检,一切正常,就送我去三姐家住下,因为他第二天要工作,就自己回了家,没想到,可能因为来时道路颠簸,当天晚上十点多钟,我就腹痛难忍,姐夫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去单位找车(当时经济条件有限,自己家还没有车),把我和妈妈一起送到了第四医院妇产科,凌晨三点多,女儿就着急的来到了人世。
因为当时科技和经济都没有现在发达,家里没有手机和电话,就这样,老公在家睡了个安稳睡,姐夫和妈妈却在医院陪了我一宿。第二天,老公到单位接到电话才赶过来,老公来时女儿睁开眼睛看着他(似乎在问:你不喜欢我吗?你怎么才来……)。
出院时,姐夫怕我家离医院太远,道路交通不便,硬是把我接到了她家里,和姐姐一起坐月子。女儿刚出生时,不知道为什么,天天哭闹,她的嘴特紧,把我的乳头咬破,没法喂奶,姐姐就把外甥女的奶分享给她。半个月以后才把我们送回四牧场的家里。
我女儿和三姐家的孩子一般大,从小就经常在一起,连上高中都是在一个学校。长大后关系也特别好,直到现在……
1988年的夏天,女儿几个月大的时候,我和老公乘坐场部的星光轿货两用车,去离家30多公里的第四医院给孩子打预防针,回来的时候天色将晚,因为下雨,路面积水,看不清路基,车被陷进泥坑无法出来,又因为路上没有车辆经过,就这样在路上呆了一宿。当时正是夏季,车外蚊子成群,车内闷热也不敢摇下车窗,第二天早上,在拖拉机的牵引下,车子才从新启动开回家里,到家后孩子身上已经起了好多水痘。多天后才痊愈。
女儿的出生,带给我的有烦恼,但是更多的是快乐。她是我一生的骄傲,她从小就懂事。她的小名妈妈给起了一个“丹”字。希望她像灵丹妙药一样,治愈我心灵深处的一切不如意。大名我给她起的一个“霄”字。我希望她将来有好的发展,她的心情有如天空一样晴朗,云霄一样高爽……
女儿一天天长大。从抱着到背着,从牵手到携手,由牙牙学语到并肩行走,直到现在我都清晰的记得。她光头的、平头的、短发的、直到长发的每一个画面我都历历在目,女儿长大了,我也变老了……
在四牧场我们居住的是高级平房,一栋房子住四户人家,左右邻居都相处的特别融洽。不管谁家有事,都互相帮忙。
女儿小的时候,因为当时单位没有托儿所,婆婆家在600多公里外的萝北县居住,婆婆无法前来照看,我的妈妈给三姐带孩子,也不能回来。我就自己带,不懂就看书、就问邻居,这时老公又被领导安排到了四牧场筑路队担任指导员工作,经常在外驻守,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有时孩子闹,连饭都吃不上。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做了个背带,干活的时候就把女儿背在身上,直到孩子六个月休完产假上班。
因为孩子小,上班没办法带着,就把女儿放到了邻居庞嫂家,我下班的时候再接回来。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那天父亲回到我家,看到这种情况,很心疼我,决定辞去在计量局5年多的工作,回来给我带孩子。那时我们刚成家,工资都不高,生活条件肯定没有父亲在计量局好。我感谢父亲伟大的爱,感谢父亲为我无私的付出!
父亲带女儿比我用心,怕她冷了,怕她饿了,怕她磕了,怕她碰了,每天抱着她,扛着她。我女儿也特懂事,和姥爷特别亲。父亲从女儿牙牙学语就开始教她认字,(父亲上过一年小学,能认挺多字),教她背诗(女儿两岁多就认识100多个字,会背十多首古诗)。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女儿一岁多的时候,大哥车祸受伤严重,双腿不同程度截肢。此事,对父亲打击太大,他没有妈妈想的开,他有事藏在心里,我经常看到他默默流泪,我开导他也没用。
在女儿两岁左右的时候,我老公看见父亲吃饭不对劲,有被噎的感觉,就问父亲,父亲还说没事,老公不放心,赶紧给三姐她们打电话,姐姐、姐夫开车回来带父亲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我们都傻了,食道癌晚期,不能手术,没办法就开些药带回来。
父亲特刚强,病痛折磨着他,他还在为我带孩子,不让别人管。面对父亲,我无能为力,我只能默默祈祷。大家为他买来他喜欢的食物,爱吃的水果、爱喝的酒。这病发展的太快,没过半年就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只能打吊瓶维持,有喜欢的食物就只能在嘴里嚼嚼再吐出来,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最后那天晚上,父亲特精神,我在他床边看着他,他还嘱咐我,如果他没了让我别害怕,让妈妈回来帮我看孩子。
那天因为家里人多(大家都来看望父亲),我和女儿要去二姐家睡觉(离我家400多米),晚上九点多我和女儿临出门时,她还和姥爷拉手道别。没想到,这是我和女儿与父亲的最后一面,那天半夜父亲就走了,去了天堂。
很遗憾,因为有女儿和两个外甥女三个小孩在我身边,我没能送父亲最后一程。回到家里,看到父亲睡过的床铺,回想着父亲在家里的每一个细节,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父亲就这样走了,他辛苦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愿天堂里的父亲永远快乐安康🙏
父亲走后,为了我女儿有人照看,三姐狠心把外甥女送去了长托幼儿园(周一到周五),每星期接一次,可怜的孩子,从来没有去过托儿所,刚去不适应,哭了好几天。
母亲兑现了父亲的承诺,回来给我带孩子,一直到女儿将近五岁,母亲去河南舅舅家串门。我就开始天天带女儿去单位上班,她在我的单位特别听话,和我们单位的同事都混的特熟,同事们都喜欢她,我忙的时候她就和同事们去玩,特别是我同学的父亲胡玉仁大哥(从我大哥那里自然顺应下来的称呼),当时是我们单位的保管员,他经常抱着我女儿,给她讲故事,领她去队部的牛舍看新生的小牛(我们单位有100多头黑白花奶牛),带着她去吃冰棍、吃冰糕(冰棍厂距离我们单位100米左右),那时侯的冰棍、冰糕非常好吃,都是纯鲜牛奶加工出来的。就这样,女儿和我一起上班、下班,一直到女儿六岁多上小学……
我们住的房子,前后有小园,夏天吃菜都是自己种,又环保又省钱。屋里的暖气要自己烧,每到冬天,怕屋子太冷,怕女儿冻着,晚上我都烧煤炉到深夜11点多钟(我老公烧不好,他一烧不是冒烟就是给烧落架)。
每到春秋交替的季节,女儿就感冒发烧,咳嗽。她小的时候不愿意吃药,苦的甜的都不吃,记得有一次,我带她去卫生所看病,大夫就逗他,拿药给她吃,看着大夫她不敢不吃,就放到了嘴里,一杯水喝完才发现,药还在她的嘴唇和牙齿中间,没办法只能打针(我不想给她灌药),打针的时候她从来不哭,因为疼她就数数,打完针临走时,还要和每个大夫都打招呼说再见,卫生所的大夫都夸她。
女儿四岁多的时候,特别精神,每天早上5点钟就起床(和时钟一样,特准时)。因为那时我还年轻,早上不愿意起床(我睡的晚,起不来),我就天天早上给她穿上衣服,让她自己在客厅玩,我再睡个回笼觉。有一天,等我六点多钟起床后,找不到女儿了(母亲不在家,老公也出差没回来),屋里屋外都没有,院子大门还锁着,我特别害怕,孩子丢了……
后来邻居张嫂看见我真的着急了,才笑着告诉我,孩子在她家,已经吃完饭了。原来,女儿自己在客厅玩,实在没意思,就开门去院里玩(院门锁着她出不去),看见隔壁她张大娘在自家院子里(我们两家只隔着一堵一米多高的院墙,墙边堆放着冬天用来烧炉子的原煤),她就顺着煤堆爬到墙上,她张大娘看到,就把她抱到家里玩去了(平时也经常去她家玩)。
经过那次事件,我有了教训,每天睡觉就把屋门反锁,再也不敢放女儿自己出去了,怕她真的丢了……
崔淑珍,笔名秋叶。1963年生于辽宁省法库县,1979年落户黑龙江大庆,从小爱好读书,1980年高中毕业,2013年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