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屋子的中央,我把衬衣扣子解开,撅起屁股,在肋骨中间探寻心脏,摸到了它的位置。它悸动着,就像你要抱到安全地方去的一个小动物,一只雏鸟或田鼠,你无法给它解释没有什么可怕的,相反,你是在为它做好事。
可它确实活蹦乱跳,我的心啊;把枪管紧紧地顶到薄薄的皮肤上,它下面有个袖珍世界弹性十足地收缩悸动,我发现不知怎么就令人反感,因此,我把弯得别扭的胳膊拉开了一点,好让这铁家伙不要碰到我裸露的胸膛。然后我铆足劲儿开了枪。
猛地一颠,我身后响起一声令人欣喜的颤音;那种我永远不会忘记的颤动。它立即被水的颤音取代,一种带着喉音的咯咯涌动声。我吸了一下气,给流体呛了;我身体内外的一切又是流又是动的。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我伸出手想稳住自己,但它陷进了地板,就像沉入无底的水中一般。
В. В. 纳博科夫《眼睛》
蒲隆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