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金林
金秋时节，因参加曲江海洋杯散文大赛颁奖活动，从江海之滨来到了西安，第一次走进这座古老而神奇、让我向往多年的城市。
一、美丽的西安城
在一缕晨曦中步出西安火车站，横亘眼前的是一座雄伟的古城墙。这是世界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明代古城墙。当时脑子里一片朦胧，内心却很是激动。城门自古都是一座城的面门，穿过那道城墙洞，就进入了真正的西安城。独自行走，也是一种姿态。买下一份西安旅游地图，“按图索骥”亲近西安。在马不停蹄的奔波中，让我对西安有了特别的情感。西安，一座美丽的城市，一座让我心动的城市。
西安城之美，美在它的整齐布局。
西安城的建筑分布四四方方，街巷之间整整齐齐，像井田一样。街道宽阔，基本都是横平竖直。容易分清东南西北，不会迷失方向。西安城就这样把历史巧妙、智慧地镌刻至今，镌刻在大街小巷。
街道，是一座城市最主要的公共空间，也凝聚着一座城市的人文之美。西安，十三个朝代的京城、皇都。秦血、汉韵、唐风，三个最辉煌的时代，留下了一个的，成为世界十大文明古都之一的西安。繁华落尽，古都依旧，新的时代，新的姿态，诉说着崛起的繁华。如今的西安城不得不说是一个给人无限遐想的城市，一个给人魅力无限的城市。
走在街巷，一股淡淡的果香袭来，抬眼间尽是张嘴咧籽的红石榴。石榴是西安特产水果，石榴花是西安的市花。石榴花开烂漫，生机盎然，闪烁着火一样的光辉，火一般的热情。艳而不俗，分外好看，曾激发了多少文人墨客的激情，白居易曾赞美“花中此物是西施”。此时正是石榴收获的季节，象征着成熟美丽、富贵吉祥、子孙满堂、兴盛红火的红石榴妆点了古城景色，丰盈了人们的视野，挑逗着人们的味蕾，更寓意着西安这座城市红红火火，蓬勃殷实。在一排卖石榴的摊子前，我挑了几个最红的咧嘴榴，“10元3个”的价格让我真想多买些。
西安城之美，美在它的古老厚重。
品着石榴的甜润，来到了有着“给我一天，还你万年”之称的历史博物馆。有人曾这样赞誉过西安城：吹过的风都是文化，踩过的地全是历史。当我踏进这典雅凝重、气势雄伟的博物馆，映入眼帘的是象征光阴交替、文明相传的院标和轴对称外观的仿唐建筑群，这里沉淀着泱泱华夏的古代文明。先秦古韵、大汉雄风、大唐盛世、告别京都的基本展厅，以及铜镜展厅、古代书画展厅、丝绸之路展厅、耀州瓷器展厅等专题展厅，或是临时陈列的地方藏品，数不胜数的国宝，目不暇接，叹为观止。走马观花般的参观，对有七千历史、五千年文明的古都，只能是个粗略的记忆。但那些帝王伟业、青铜玉器、墓葬壁画、陶俑瓷器、汉唐铜镜、历代货币……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走出博物馆乘车来到钟鼓楼。早在有关资料上得知：西安的钟楼是我国目前规模最大、建筑最雄伟、保存最完整的明代古典阁楼建筑之一。雕梁画栋，朱墙青瓦，它以千年的沉稳霸气睨视着从它脚下经过的每一个人。清晨，苍劲浑厚的钟声从这里传出，绵延至整座被城墙包围的古城，于是，一天就这样在西安城开始了。鼓楼就在钟楼西侧，楼上赫然高悬着“文武圣地”的牌匾。朝南城楼依次排着直径约两米的十面大鼓，城楼两侧也各有两面。夕阳映染西安城，鼓声响起，一天渐渐落下帷幕。晨钟暮鼓，是西安城的时间记忆。人们带着对这座城市的热爱，享受着这座城市的安宁祥和，也浸润着我这外来客的心灵。
还有古城墙、大雁塔、大唐芙蓉园、秦兵马俑……这些景点无不展示了西安的雄浑、厚重，风光旖旎。这是一座承载着华夏文明的古都，浩瀚的文化底蕴让我沉迷。
西安城之美，美在它的现代气息。
漫步西安城，不只是古老历史的回味，更多的是现代的繁华烟火。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摩天楼与古色古香的历史建筑和谐一身，久远深厚的历史底蕴和蓬勃发展的现代气息融合成一曲和谐之奏。在那些新潮各异的建筑前，我不时停下脚步凝望。
位于西安国际港区的“中西部陆港金融小镇”，这座投资30亿元办公大楼，用冷静的科技感获得世界设计大赛第一名，并成为西安迄今为止获奖最多的建筑群。最美的清晨从日出开始，太阳从地平线缓缓上升，朝霞染红了这一天。滴滴的打卡声，电梯间的问候声。人头攒动，小镇忙碌的一天开始了。碧水环绕，林木葱郁，这里也是一片被绿意环绕的世外桃源。夜色之下的金融小镇，横穿现代繁华的都市，在每一轮星光里诉说着这里的过去和未来。中国银行大厦，外观看上去只比央视的大裤衩多了一个柱子。这座大楼的顶部大概有20层楼那么高，中间全部镂空，非常壮观。晚上，白炽的灯光一亮，整个楼就像是巨大的诺亚方舟。
西安很美，不仅因为它浓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也因为它低调的繁华，这里一个酒店都能成为地标的神奇城市。西安W酒店外观以现代前卫的建筑外观晋升西安地标，酒店中所有细节都展现着自成一格的独特品味，阐述了古典雅致与现代趣味的惊喜碰撞。位于市中心区的西安索菲特传奇酒店，是西安十大标志性建筑之一，雍容而不炫耀，华贵而不失厚重。
美轮美奂的现代建筑，人与自然和谐美好的生态。西安，是个有着独特魅力的城市。它既是古老的，也是青春的；既是传统的，也是现代的。杜甫当年留下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金句，而我的一日却未能看尽长安景。有人说爱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我流连在这座美丽城市的每一条道路，每一座建筑，从心底爱上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西安，虽与你初次相见，在心灵深处已与你结下不解情缘。
二、秦兵马俑的惊叹
到了西安，不能不看秦兵马俑。
“俑”，字典里释义为：古时殉葬用的木质、陶制人偶。古代有人殉制度，奴隶主死后奴隶要作为殉葬品为奴隶主陪葬。兵马俑即用陶土制成兵马（战车、战马、士兵）形状的殉葬品，兵马俑是古代墓葬雕塑的一个类别。多年前看有关兵马俑的影视，一直感觉那些千姿百态惟妙惟肖的兵马俑，是不是活人浇筑的？后来虽然知道并不是如此，但兵马俑在我心中一直是很神秘的感觉。千里迢迢来到西安，又怎能不去一睹真容以解疑惑。
秦兵马俑博物馆距西安市中心近四十公里，从大雁塔广场乘公交前往，8元的车费，约一个小时行程，来到骊山脚下。旷阔的广场上耸立着一尊秦始皇的石像，昂首挺胸，目视前方，那气势真是帝王风范。景区入口处游客如潮，人们似乎不吝惜120元的门票，也不在乎摩肩接踵的拥挤，只为千年奇观万古情。排队安检，好不容易进到景区内，踏着通往兵马俑的蜿蜒之道，如穿越时光隧道般走进了那个时代。
兵马俑目前开放的有三个展坑，最壮观的当属一号坑。一号坑为长方形坑，东西长约250米，南北宽有60多米，数千兵马俑身披盔甲、手执兵器排列在坑内，有序分隔成几个坑道，组成战车步兵的联合编队，如此规模的兵马俑军团实在震撼人心。细看那些兵马俑，如真人一般，脸型、身材、五官、年纪、表情都各不相同，车前的战马也塑造得栩栩如生。听说这些兵马俑的腿部实心，身体中空，分段烧制再组合而成，所以能够稳定站立。我不得不为古人精湛的技艺所惊叹，这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智慧和技术铸就的奇迹。凭栏俯视，东端3列步兵俑面向东方，每列68尊，是军阵的前锋；后面接着战车和步兵相间的38路纵队构成军阵主体；俑坑南北两侧和西端各有1列分别面南、面北和面西的横队，是军阵的翼卫和后卫。坑道的布置按照战阵排列，从上望去，气势磅礴，好一个古代大军阵。刹那间，我感觉一种神秘的力量把我带进喊杀震天、战车嘶鸣的古战场，感受着秦始皇当年横扫六国的气度和魄力。两千多年前的秦军骁勇善战，武器精良，所向披靡，这支强大的军队最终助秦王统一了六国，奠定了泱泱大中华。只可惜，秦始皇逝去，将大军也带入地下，最终没能实现他的千秋万代。从战无不胜到灰飞烟灭，十五年秦朝，如昙花一现，化作历史沧海中的一粟，消逝在时光之中。“千秋幸甚烧陶土，佣兵马，从雄武。”
走出一号坑，在东端北侧就是相邻的二号坑展馆。二号坑中没有大量的兵马俑，规模远没有一号坑大，不少秦俑也是断手折臂，残缺不全，但这里却是秦俑坑中的精华。四个小坑被十字形的俑道分成四个单元。第一单元是持弓弩的弩兵俑，或半跪或站立，凝视前方，千钧一发；第二单元是战车方阵，虽然众多部件已经腐朽，但是专家们精心修复，终于让人们由此了解到古战车的准确形制；三单元是战车、步兵俑、骑兵俑组成的混合方阵；第四单元是众多骑兵俑组成的骑兵方阵。四个方阵进可攻，退可守，严明有序，无懈可击。二号坑揭开了战国时代军队形制之谜，可以想象两千年前的秦军作为战国时代的佼佼者，战力是如何强盛。
三号坑在一号坑西端北侧，规模最小，有六十八个兵马陶俑，四匹马，一部车，从布局看似乎是统帅三军的指挥部。三号坑展厅角落有个摄影室，里边有个微缩的仿制兵马俑军阵，可以付费拍照留念，瞬间自己也变身化做兵马俑，十分有趣。
我惊叹。兵马俑，恢弘磅礴的气势、威武严整的军阵、形态逼真的神态，一个泥塑的世界，却展现出非凡的军魂、艺术，两千多年后仍有如此神秘魅力，这是中华民族曾经的灿烂辉煌！
我沉思。秦国，这个恢宏的国度，为中国的大统一开创了先河，“六王毕，四海一”。秦始皇这个伟大而残暴的国君，给当时的百姓带了诸多苦难，焚书坑儒为人畏惧，苛捐杂税猛过于虎，却也“度同制，书同文”，统一度量衡、货币和文字、法律等，树立起一块新的里程碑。留下了长城、兵马俑这些璀璨的文明奇观。骊山脚下埋葬着千古一帝秦始皇，皇陵周围五六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分布着众多的陪葬陵，兵马俑只是众多陪葬陵中的一小部分。据史书记载：秦始皇从十三岁即位时就开始建造陵园，修建时间长达38年，工程浩大，当时秦国约有二千万人，而营造陵园的人数就达72万之多。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两千多年前的阿房宫早已化为焦土，但余烟仍缭绕不绝。这些兵马俑，依然伫立着，忠诚地守护着过去的君王，守护着大秦帝国的余威。1974年，兵马俑被发现；1987年，秦始皇陵及兵马俑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并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成为中国古代辉煌文明的一张金字名片。
夕阳照耀着大地，“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一排金色大字在秋日晚霞里，显得格外璀璨明亮。
三、鸿门宴的感悟
从西安市里乘坐307公交前往兵马俑博物馆，途中被导游诱惑到了距离兵马俑博物馆不到三公里的鸿门宴遗址。
其实对鸿门宴我还是很感兴趣的，上中学时就读过选自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里的这一记载。两千多年前，西楚霸王项羽在鸿门宴请汉高祖刘邦，宴会上处处杀机，刘邦则时时示弱。席间项羽谋士范增命项庄舞剑，伺机刺杀刘邦，项伯见势不妙，也拔剑起舞，以掩护刘邦。危急中樊会闯帐护驾，刘邦乘机入厕,逃回本营。之后楚汉争霸，刘邦以弱胜强，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布衣皇帝。后来人们以鸿门宴比喻不怀好意的宴请或暗藏杀机的事情。
鸿门，在潼关通长安要道，前面横着一条峭塬，中间像刀劈似的断为两半，南北洞开，犹如城门，故名鸿门。乘坐的小型公交车绕坡而上，到了鸿门宴遗址前。遗址大门墩上镌刻着一副令人玩味的对联：“楚霸王刀光剑影鸿门设宴，汉高祖绝地逢生千古留名。”站在联前，我仿佛站在历史的门槛上，跨进门去，就犹如穿越时光隧道。场地上高高的旗杆上飘扬着两面大旗，“楚”“汉”相望。宴台前塑着项羽、刘邦、范增、张良等人的全身像。整个景区主要设有古宴台遗址、汉厕遗址、战鼓台、军帐宴会厅、刘邦与项羽下棋局台、碑林等景观。宴会遗址用青砖砌成，呈正方形。宴台东侧是宴会厅，厅里运用蜡像的表现手法，再现了当年前惊心动魄的历史场景。项羽威严挺坐主席台正中，台下两侧，是楚汉两方的主要谋士和将官的席位，中间是场地，有人正舞剑，著名典故“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场面就发生在这里。各种人物的塑造得栩栩如生，将鸿门宴的紧张气氛表现得淋漓尽致。历史上这场军中之宴是影响中国历史的重大事件之一，它不仅改变了历史人物的人生，也改变了中国的历史走向，由此奠定了前后百年的泱泱大汉，也因此有了汉族、汉字、汉文化，炎黄子孙的代名词“汉”。所以，鸿门宴被称为天下第一宴、千古饭局。
饭局和吃饭的是有区别的。“局”本是下棋术语，引申为“情势、处境”之意，“饭”和“局”一组合，就不免是另一种意境了。有时饭局就是江湖，饭局就是战场。在中国，有些饭局难以应付，太多的潜规则让人难以捉摸，可以说两千多年前的鸿门宴，到今天仍不断地上演，只是表现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站在这块两千多年前曾演绎了一曲警示世人的宴会之地，我不断地思考着项羽传奇人生。夺巨鹿，覆秦朝，建霸业，他横刀立马，力能举鼎，是何等威武？却在鸿门宴上，心慈手软地放走了宿敌刘邦。假如项羽没有那样的慈悲心肠，假如没有项伯的对舞提防，假如没有张良的巧计安排，恐怕中国的秦汉历史就会是另一个版本了。鸿门宴后，四年楚汉相争，项羽最终兵败刘备，乌江自刎。那一首《亥下歌》多么悲壮感人：“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那一个《霸王别姬》凄美的故事让人多么悲伤。李清照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杜牧的“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诗人在为项羽之死惋惜，更赞颂他的英雄气概。一个人在不得不走向死亡时，自刃加身代表着尊严和抗争，这亦是慷慨雄浑之气。对鸿门宴的历史是非历来各抒己见，然而，历史的发展既有其必然性也不乏其偶然性。刘邦称帝是历史的必然，但项羽的气概与光芒更是千古不更的闪耀。
出鸿门宴旧址大门，右手有一新建的城池，城门上书“项霸王营”，这是霸王项羽鸿门四十万楚军驻扎之地。彩旗飘扬在湛蓝如洗的城头上空，猎猎作响，给人以军营的威武感。城楼修得高大雄伟，绝非当时霸王驻军鸿门的实际情况，但从这里可以领略项王驻军的布置和情节。城内建有封王殿、霸王举鼎处、霸王井、虞姬井等。值得一看的是那封王殿和举鼎处。封王殿是西楚霸王巨鹿大战后挟灭秦之功封十八路诸侯为王的故事。而霸王举鼎处，基座上西楚霸王单手举鼎，大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武，显示出项羽勇猛刚毅之性格。
登上霸王营城楼向四面遥望。西南方是连绵不断的骊山，在下午阳光的辉映下，远处的山峦显得有点模糊，但更突出了鸿门的显著地形特征。朝西北方向远眺，渭河在坂塬的滩地上，蜿蜒流过新丰，向东奔去。现代化的公路、高楼尽收眼底，使人难以想象这一昔日对峙场景。东边，连接着渭南南塬，郁郁葱葱的植被，掩盖了荒原的消杀之气，忘掉了鸿门宴上的硝烟秘密。“成者王侯败者寇”，这是历史的基本规律。
酒文化是中国文化的重要元素，煮酒论英雄、杯酒释兵权，这些酒席都影响巨大，鸿门宴是最有影响的酒席。小心赴局，从容吃饭，做个深思熟虑的赴宴人，不困在因饭而设的局里。这或许是我走出鸿门宴遗址的一点感悟。
四、大雁塔下的遐思
大雁塔是西安的标志和象征，久闻其名，一直期望瞻仰这座圣塔，这次西安行终于夙愿得偿。
大雁塔座落在西安城南的慈恩寺。早晨的大雁塔周边游客不多，但晨练的市民却不少，悠然的生活节奏让我对这个城市更多了份崇敬。说起大雁塔，就会想起玄奘法师带着对佛的虔诚，从西域取回真经的故事。为供奉、翻译从印度带回来的佛像、舍利、经书，皇帝恩准在慈恩寺西塔园建一座五层高塔，后武则天长安年间改建为七层，直至现在的模样。因仿印度雁塔样式建筑，故名雁塔。由于在长安还有一座较小的雁塔，人们把慈恩寺雁塔叫大雁塔。
大雁塔前的南广场上立有一座高大的玄奘铜像。法师手持锡杖，身体微微前倾，象征着他在求法路上一往无前的毅力。玄奘精通经藏、律藏、论藏等佛教经典，因此得号“三藏法师”。我读过《西游记》，欣赏过西游记的电视电影，也看过一些相关史料，对三藏法师去印度取经的过程略有了解。仰望塑像，我看到了他在路途中遭遇艰难险阻的坚韧不拔，看到了他对信仰的热忱与信念，看到了钟磬声碎，大雁塔和玄奘雕像交相辉映的光芒。信仰真是很神奇的东西，一个人能为信仰跨过千般苦难，不顾一切阻碍，甚至不惧舍弃生命，也要到达彼岸。这是非常感动我的一种品质。有信仰就是幸福，有信仰作为动力，方能达到“至福”。有自己的认知，能明确为目标，甘愿花费一生为之奋斗，这是多么了不起？我们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寄托，都有可以奋斗的目标，但是很少能升华为一种信仰的热烈，这就是不同的人生吧。
待到慈恩寺大门打开，随着人群走入寺内，七层大塔就实实在在展现在眼前。大雁塔由塔座、塔身、塔刹组成，塔高64.7米。仰望檀黄色的塔身，方方正正，下宽上窄，上下七层意为七级浮屠。在佛教中，浮屠就是佛塔，七层佛塔是最高等级的佛塔。那句俗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让我此刻心明神会，行善胜造大雁塔，功德无量。塔底南门两侧，镶嵌着两块碑文，一块是《大唐三藏圣教序》，一块是唐高宗为《圣教序》所写的纪文。沿着塔内木质楼梯盘旋而上，每层四面各有一个拱圈门洞，可以凭栏远眺，将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一千多年前，建筑起这么辉煌的一座佛塔，可以想像有多不易，当年名闻遐迩的程度也可想而知。唐代诗人对它的吟诵更是不可胜数，杜甫说它：“高标跨苍穹，烈风无时休。”岑参写它：“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唐高宗以后，凡是考取了进士的人，都要成群结队到大雁塔周围的塔院小屋墙壁上题名。“雁塔题名”，这对文人来说是极大的荣耀，以致后来成了进士及第的代称，这又更增加了大雁塔的声华。
站在大雁塔的光影里，谛听马蹄声渐远，遥想一个从西域归来的高僧，布施尘世的美好；一个涉过千难万险的人，他的心剔透得有如菩提。手捧经卷，教化芸芸众生，放下杀戮的屠刀。我虽不信神佛，但在这里，或许该把灵魂放低，在这闪烁的霁光里，感受普度众生的佛心。大雁塔是盛唐的一支独秀，更是世界佛教界熠熠生辉的优昙婆罗之花。
大雁塔的南北各有一个主题广场。南广场是对佛文化的阐释，包括玄奘像、园地绿地、水面过桥等。花岗岩铺就的地面和水面过桥体现出南广场的庄严与肃穆，园林绿地勾勒出一幅古朴唯美的画面，雄伟高大的玄奘塑像似乎正以“悲天悯人”的宗教情怀，面对广大信徒讲经开示、宣扬教义，向人们传达着佛法的高深与神妙。
北广场以唐文化为设计主题，广场由中央音乐喷泉和东西两侧的“戏曲大观园”、“民俗大观园”等组成，广场旁的步行街还有一些反映唐代民众生活场景的雕塑。广场上最吸引游客的是位于中轴线上的音乐喷泉，号称亚洲最大的喷泉广场和最大的水景广场。本想欣赏一场现代科技宠儿的精彩表演，但不巧的是喷泉近期关闭维修，但从旁人口中得知，音乐喷泉开放时，一排排蓬勃而出的水柱犹如婀娜的纤纤舞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时而婀娜舒缓，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如盛开的莲花，时而如翱翔的海鸥；水雾散开，让人仿佛置身于云山雾海。特别是到夜晚，更显流光溢彩。北广场南北落差九米，分为九级，由北往南拾阶而上，形成对大雁塔顶礼膜拜的形式，每个踏步为五阶，意指象征如同帝王的“九五之尊”。
盘桓大雁塔下半晌，我久久仰望沉思。大雁塔不仅是一座建筑，一座浮屠，更是一种文化，一种精神。如此深厚的历史文化，岂是我一天半日所能参悟承载的？愿心留此处，共沐佛恩。
人的感情有时是很微妙的。为颁奖而来的获奖，没让我有怦然心动之感；两天的西安自由行，却让我思绪万千、情感奔流。西安的所见所闻，已深深镌刻在我心灵深处。永远的西安，永远的情怀。
作者简介：冯金林，江苏南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