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东溶：写在防疫的日子里（组诗）

原创高堂东溶阳光凛冽之后。整个森林在阳光麾下获得无限生机。于是没有一株植物是孤独的。没有一扇窗是孤单的。看起来是极其罕见的一个静止画面而光线链接一起。给谁都是一种温暖的递进。像阳光的心怀护卫大地和你与我。疫情蠢蠢欲动，到处想伸出它的魔爪但它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般的可怖威胁。它最终在阳光的多菱镜下会挟着尾巴缩回到最窒息之处。可见阳光在深入之中有一个惊人的举止。等生命劫难之后有了重新的认识一个更醒目的主题会摆在桌面上而被长久议论。阳光会主持这个公道……鸟小径看似无踪。树呆在一边有点寂寞。大小的鸟们回到巢里静待几天。有的打嗝。有的彼此隔离。有的阅读文字的样子一点也不傻。好思的念头还是第一次爬上小脑瓜。谈论的是关于人类的生存问题。本来与它们无关。而现在骨碌碌的眼珠有点被火苗撩动的样子。同时且改了遗留下来的一个坏习惯即是吱吱喳喳的没理出一个头绪来。立春当天，它们梳理羽毛后气吞江河似的就这样宣布：“当人类受灾时我们没什么可捐助，唯独把翅膀交了出去……”之后，又派出几只信得过的鸟飞了出去传唤一个又一个森林，尖声叫道：“你们都听好，千年一次任务来了，你们得准备一下……”白玉兰二月。刚被沉重地撕去几页但空气中的沉闷还是压着无数树丛。清冷。悲抑。每一张脸庞只露出惊恐似的眼神。啊，这是怎样的一个煎熬岁月呀。幸亏天空已透出蓝色的底。树木返青替大地搬运许多温馨。在最最忙碌的一个地方洁白的颜色占了一个个动人的画面。只隔着玻璃而望。有谁曾看见窗外一簇簇白玉兰向你点头致意新年的问候？洁白。明亮。这是怎么样的一个诗意象征呀？这是武汉。这是医院。这是被无数眼睛盯着的求救似的一间间洁白的病房。何况玉兰树还末到绽开缤纷繁华时。或者说只差这几天了。然而，等能抽出变形似的手来在室内摆放一束花时你们——白色天使已替白玉兰占先盛开最繁华的迷人时……一首诗非常时期。一首诗则根本抵不了什么。不可能像白色药丸溶在开水中让病痛化为一抹云雾。不可能像一盏灯驱除脸的另一半黑暗。更不可能使两个相悖的东西粘合的宛如一串上升的音符。但它可以像墙上的钉子，把忧伤挂在它上面缓解一种胶状似的姿态。或瞥眼一下，讥讽似的迈开大脚离去或把情绪的黑衣裳脱了下来换上红色或绿色的其他颜色。或把它忘却似的则是今天的大雪掩没了昨天的尘泥。等雪一被消融，而情绪又回到江山巍峨的模样。直到某种感受清纯了明朗了，直到一首诗呈现它的光亮时它其实说明不了什么且微不足道似的像一枚钉子，使眼睛在深邃似的盯视中感到一束光在事物的深处改变了图形。或它的投影则像某种氛围一样慢慢远离了自已的身体……这次春天这次春天，难得有一个里程碑式的清醒。它使眼睛避开一些虚幻般的物象或从被某种缠绕的琐碎中脱身而来。使尘事回到洁白的墙上，静态似的一个沉思。使云雾收敛它流浪般的漂流或使网状到处张开似的欲望之手回到灵魂旁边做守卫者的一员而听候调遣。可见这次春天，不仅调整固有的一个姿势且使泥土深处的根须调整呼吸。所有的树木都会作出一个向上的榜样这是春天对天空说。有了春天的提醒我且避开一种形式上的过渡。街衢寂静。场合寂静。每一扇门且保持独立的寂静。你与我作内心的一次次交流。于是灵魂是不寂静的。灵魂的光亮是从二月到三月的过度。在此时，让每一个事物睁开自已的眼睛再次提醒我们。感谢从旋梯般的环境里倏然像风一样静止。仿佛从不暗淡的火苗则一下子抽回小小的一个空间里。手足慌了，使餐桌上的一束花则一不小心打翻细脚玻璃杯。小孩在摇篮里睡去他不知道这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大事。挤在一旁的汽车玩具则摆出一付无奈的样子。大人们沉着脸在沙发上，面对屏幕里的新闻，或面对黑色的数字飙升或从手机里飘来一个个走形的消息鱼骨刺在喉部似的浑身不自在……等重新闪现在久违的敞开的珵亮的大厅里与一个人，或与众多人相遇时像置于蔚然的森林一样使生命获得焕然一新，就忍不住说一声感谢。于是这一声的感谢仿佛是走出千年屏障似的，在花园里晃动的都是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