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阁
马牧集西九里有个东梁园村,村中有座古寺院,匾额为“九姑娘祠”,每逢初一、十五日,引无数善男信女求医问药、顶香膜拜。午夜,噹噹地钟声随风飘入星空,拂动着历史的琴弦。
《史记》载,汉景帝时期,因削蕃引发七国之乱,吴、楚二王引军攻打梁国,围困睢阳城数月。梁孝王爱妃李王后倍受惊扰,一病不起。宫中御医尽施医术,无济于事。这日,有一宫人入报:“传城中有一民间铃医,医术高明,治愈许多疑难杂症,何不请来一试?”
这铃医名叫许善友,有一小女一十五岁,名字义妁,父女二人在睢阳城里开一诊室,有时也走乡串巷。义妁四岁随父由山西夏县来到梁国,父女倆相依为命,采药治病,救死扶伤 ,因医术精湛,医德高尚,深受一方乡邻爱戴。这日,许郎中肩挎褡裢,手持串铃,游医乡里,家中仅有义妁晾晒药草,守候医铺。孝王宫中来了一人,传许善友进宫。义妁说:“家父外出游医,去无定所,归日无期。”来人说:“王后病情危急,既然许郎中不在,可否麻烦姑娘走一趟?”义妁自幼跟随父亲采药炮灸,望、闻、问、切,耳濡目染,学有所长,在加上公家人软缠硬磨,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义妁走进了王宫,见李王后躺在病榻上,面如土色,脉细滑弦舌暗苔薄,已是病入膏肓,气息奄奄。义妁根据父亲所传医术,找准穴位,扎了三针,挤出许多乌血,过了一个时辰,王后脸色开始泛红,眼睛有了神韵。见王后缓过劲来,义妁回诊室抓了竹茹、丹参、茯苓、远志、紫苏子、清半夏,加了父亲配制的还魂散,交于宫人给王后煎服。七日后,许善友游医归来,义妁把进宫之事禀明父亲,许善友闻听顿惊失色,怨女儿行事不知天高地厚,一旦王后有啥闪失,义妁会闯下杀身之祸,诛灭九族。许善友对女儿说:“快随父进宫请罪……”
李王后经义妁精心调理,病情大为见轻,身体有劲神气爽,当尔正坐在后宫谈笑风生,见许家父女跪在殿下,心中欢喜,命赶快赐座,召唤义妁近前,好好看看这个妙手回春的小姑娘,如出水芙蓉,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牵着义妁的玉手,对坐在一旁的许善友说:“本宫上有五男三女,就做我的九姑娘吧!”李王后夸义妁是医中翘楚,扁鹊现世,收为义女。召来众兄弟姐妹,一一见礼,按年龄义妁排行第九,成为王后的九姑娘。从此王宫上下任意出行,梁园之中,采药炮灸,驰骋游玩任意东西。
古时姑娘十五岁,要行成年之礼。九姑娘及笈之礼,就在王宫举行,李王后亲为主持。后宫之中,金碧辉煌,笙歌缭绕。九姑娘未施粉黛,面若桃花,乌发轻挽,髻若云霞,衣袖携香。步履款款,一笑间满天繁花。
王后又把义妁介绍给京城第一名医郑无空,收做徒弟。九姑娘勤学好问,求知若渴。白术干温,健脾强胃,止泻除湿,兼祛痰痞;黄芪性温,收汗固表,托疮生机,气虚莫少;人参味甘,大补元气;茯苓味淡,渗湿利窍,白化痰涎,赤通水道;甘草甘温,调和中药,灸則温中,生則泻火。望、闻、问、切,烂熟于心。名气越来越大,后来成为中国第一位女御医,华佗的老师。
梁孝王建梁园,筑东苑,方睢阳城三百里,亭台楼阁,名花异草,福寿山,攀猿崖,落雁池,极具奢华。九姑娘虽得王后垂爱,贵为郡主,但仍不忘朴素本色,着布衣荆钗,梁园中采集草药,悬壶济世。一日,姑娘在福寿山的罅隙中看到一株珍贵药草,喜出望外。攀着岩石爬上去,不料一脚踩空,双手赶快扒住岩石,高呼救命。说也赶巧,崖石上真的伸出一双手来,说一声:“抓紧,莫怕!”只听“唉”的一声,把九姑娘提上山崖。
来人名叫尹堃,刚近弱冠之年,家住梁园之中,其父原为梁军校尉,七国之乱时,为保卫睢阳城战死杀场,为国尽忠。母亲为此悲痛欲绝,哭瞎了双眼,一病不起。尹堃本是睢阳书院里的高才生,忠良之后,论语大学,诸子百家科科优秀,但尹堃是个孝顺的孩子,如今奉母尽孝。略有闲暇便来在福寿山上,研习诗文,刚刚听到呼救声,见是个豆冠少女墜在崖上,也顾不上多想,身体匐在岩石上,使尽全力将九姑娘拽上来。由于用力过猛,摔倒在岩石上,腰部被一块石头硌伤。九姑娘心存歉意,惊恐之余未忘感谢公子搭救之恩。顺手从背篓里拿些药草,含在嘴里嚼碎 ,敷在伤处,一刻钟尹堃感觉舒服了许多。从石头上坐起来,见得面前的小姑娘,也不过十五六岁,长的水灵,落落大方,质朴中透着华贵,娇嫩中透着艳美,姽婳脱俗,芊蕙葳蕤。九姑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话如溪水,面似桃花。欲掺扶尹堃起来,尹堃说:“没事,没事,已经不疼了。”姑娘又拿出许多草药,教以使用方法,再次谢过恩人,方缓缓离去。
这对帅哥靓妹,自福寿山邂逅,各有一只情虫附体,时常魂牵梦绕,一个忠良之后,一个医中翘楚,福寿山便成了解梦之地,很快步入爱河。九姑娘随尹堃来到家中,见尹老妇人病榻之上,双目失明,便日日前来喂饭熬药,炮灸按摩。半年时间,病去如初。这尹堃更是每日厮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梁园之内,采药走医,形影相随。村人赵家大嫂,得一怪病,四肢干瘦如柴,肚子犹如身怀六甲,躺在床上,动弾不得。多处求医问药,无济于事。九姑娘取出银针,找准穴位,扎下三针,又取来草药,每日煎服,不过一旬,赵大嫂病体痊愈,又经几日调理,更是身健如初。
光阴荏苒,一晃两年过去,尹堃与九姑娘每天梁园中采药走医,切磋诗文,感情愈深。尹堃家中成了一个医院,每日把脉侯诊,问医熬药者络绎不绝,九姑娘成了救死扶伤的活菩萨。
话说梁孝王的三子名叫彭离,是个纨绔子弟。《史记》载:“彭离骄悍,无人君礼,昏暮私与其奴,亡命少年数十人行剽杀人,取财物以为好……”即彭离行为跅弢不羁,没有一点人君应有的礼节操行,与十几个混混沆瀣一气,晚上带着家奴以抢劫杀人为乐。见到九姑娘长的婷婷玉立,面如桃花,早起了觊觎之心,只是碍于母后庇护,才不敢造次。是日,彭离将心中之事禀请母后,希望将义妹九姑娘配其为妻。李王后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待本宫问过九姑娘在作道理。”于是,王后宣九姑娘觐见,告知原由。九姑娘说:“谢谢母后美意,只是孩儿已经有了意中之人,咋敢弃约。”与尹堃私定终身之事告知王后,王后明理,传明彭离,说改日与孝王另议,在王公大臣中选一令爱,配于彭离。彭离这贼闻听哪肯善甘罢休,当夜,命众亡命之徒,侵入尹堃家中,先杀后烧,一场大火,尹家灰飞烟灭,化为灰烬。九姑娘闻听此事,肝肠寸断,几欲自尽,梁孝王恼羞成怒,欲斩杀彭离,后由众臣讲情,彭离被贬往济州,永不得回宫,其余恶徒一并斩首。可怜尹堃,少年才俊,忠孝之家,毁于旦夕。九姑娘立誓终生不嫁,就地出家修行。梁孝王多加安抚,令就地清理瓦砾,梁园之中建一别园,亲题“东梁园”,命李王后陪伴九姑娘,在此修行。
九姑娘在东梁园修行数十年,潜心研修医术,为百姓救死扶伤,成就一世名医。
汉武帝时期,彭离被封为济州王,但恶习不改,自食其果,终被废为庶人。
相传,汉武帝兴师北征匈奴,途中发生瘟疫,军队危在旦夕,朝廷下旨,全国选调名医,有大臣推荐九姑娘入朝,九姑娘果然不负众望,就地取材,用数十种草药熬制的“去温汤”,挽救了大汉朝。后成为朝中御医。
为念姑娘悬壶济世之德,在东梁园中建九姑娘祠,以示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