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剧院和操场滩
——子长印象之一
【陕西】李晓军
若要在子长,现在的土壤、空气、空间、城市里,找出老城的踪迹或影子,我想,影剧院和操场滩怕是数一数二的了。
它像一座丰碑,承载过太多的历史;它像一个古懂宝瓶,影剧院巷子是瓶颈,操场滩乃瓶身,影剧院是瓶底;它像一位慈母,用自己的双手,抚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子长人成长;它又像一位贤师,用它的文化,用它的精神,用它那个年代的电影、戏剧和篮球比赛,丰富着子长人的精神和灵魂,健硕着子长人的身体和体魄;它更
像一位烈士,闹红、批斗,都曾在这里一幕幕上演过,饱经沧桑。
前面是操场滩,是一块儿过去县上集会、看戏、篮球拔河比赛,群众公共活动场所。操场滩的后面,是影剧院。
最早大概是在1988年吧,一张电影票2毛钱,那时的《黄河大侠》、《大旗门英雄》、《十三妹》、《吕四娘》之类的,丰富了我童年的头脑和激情。新上市有钱的玩伴用5毛钱的新市价看毕,眉飞色舞地给我讲,使我常常在上课的间隙,也脑不由神地去联想、想象那电影。象筛子过渣一样,影价降到2毛钱的时候,我的小叔才引领我去看,若能再称上2毛钱一纸兜的瓜子,装在裤兜里,边看边嗑瓜子,那简直是一种神仙般的享受。
现在倒好,电视、电脑的冲击,电影根本没有几人看了,偶尔有晚会或演艺什么的,看一半次,感受的也尽是那久久寂寞、吊顶残落、门框钻风的影院的残败和失久。在开元大厦的一角儿,新建起的一座威尼斯影院,倒是现代、洋气、时髦的很,令现代人很是受用。
操场滩放公映电影或奶奶拎着我去看戏的景象,那更是热闹非凡,空前绝后,人山人海。我记得那幅篮球架上,经常早早地如猴似地孩子们爬满了一架,手脚并用地抱着一截铁杆儿,但却并不影响视线地看的笑声朗朗,忘乎所以。电影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警犬卡尔》和一个叫草上飞的大盗作斗争、较量、侦察的过程,简单的故事情节,黑白的电影屏幕,借着夜的漆黑的衬托,用那一束的光的独照,使孩童们看的忘乎所以,热火朝天。影毕,叫卖声、喊人声、嘈杂声,二混混们的作恶口哨声,此起彼伏,声声想混,使我在后来常常联想《清明上河图》的热闹,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气氛和氛围吧!
看戏,基本是中老年人。五黄六月的盛夏,农人们在也不怎么忙乎的空间,戴顶草帽已属奢侈的打扮,要么衣服褪下披头上,要么白羊肚子手巾用水湿了,盖头上,看得一脸认个儿真真,听得一片静个儿悄悄,那个黑脸胡须的包拯唱腔,坦荡荡一声吼,在操场滩满滩回荡。奶奶抱着我,我就在这种高亢的回荡声中,被太阳晒着甜甜地睡去了。若干年后,当读到老子的“大音无唏”之言,我就常常想到这个高唱而我独睡的酣然场景。
现在车水马龙,每天上下班,看到的尽是来来往往的车,孩子放学的时候,人流如洪,车满为患,停也无个停处。
就这样,影剧院和操场滩如一对孪生的兄弟,走过了一代又一代,一茬又一茬,一任又一任,历览子长的变迁,目睹世态的发展。它却静默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