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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新:飘雪的季节,想起你

时间:2020-10-18 16:49:20    来源:
清晨,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起小雪花。
 
飘雪的季节,世界是洁白的。朵朵雪花轻歌曼舞,落在脸上,凉丝丝的,使人从头痛快到脚。伸手招一招,片片雪花潇潇洒洒落在掌心,清爽爽的,让人从手心醉到内心。
 
飘雪的季节,世界是静谧的。偌大的校园空旷幽静,少了欢声笑语,多了些许冷清。远处,一座座漂亮的农舍安详静卧。狭窄的乡村小路上,满地黄叶堆积。霜打后的麦苗,在凄风冷雨中瑟瑟发抖。
 
飘雪的季节,心灵是沉静的。午后,沏一杯茗茶,清香氤氲。独自坐在电脑前,遥望窗外,雪花飞舞。枯枝摇曳,牵惹出缕缕思绪。日复一日的忙碌,思维已经麻木;心灵角落洒满灰尘,也该清理了。
 
梅,两年多不见,一切可好?虽同住县城,相隔不远。却因各自忙碌工作、家庭、孩子,不曾见面。周末收拾衣柜时,我又翻出了你织的那副紫罗兰色手套。睹物思人,尽管它已经磨出了洞,我却舍不得丢掉。发黄的日记本里,至今还保留着二十多年前你写得那张字条:“天冷了,我给你织了一幅手套。让玉青捎给你,愿它带给你一丝温暖。”
 
忘不了,从清平转到我们班就读的你,高挑的身材,扎一马尾辫,浓眉大眼,一笑起来就露出俩酒窝。你穿一件条纹衬衣,修长的西裤,脚上是一双时尚凉鞋,这打扮,颇令我们这些农村女孩眼前一亮。我们俩成了同桌,几乎无话不谈。我羡慕你优越的家庭,羡慕你高雅的谈吐,羡慕你的数理化成绩。而我的数理化一塌糊涂,整天想抄你的作业。你坚决不让我抄,利用课间苦口婆心给我讲解。也许天生没长数学脑子,我就是不开窍,也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有时候不愿意听课,就把脑袋扎进桌洞,偷看琼瑶小说。你是个特别细心的女孩,作业工工整整,做事有条不紊,咱俩的书桌被你收拾得整整齐齐,还在上面铺了一层报纸。我给你讲我的糗事:车胎瘪了,竟然不看就骑着上学;低着头骑车,竟然骑到人家的地排车上。你笑出了眼泪,叹息我为什么如此粗心。因为要上晚自习,我们都在学校里吃晚饭。你吃我带的自家腌的萝卜条,我吃你带的土豆丝炒肉。下了晚自习,我们一块儿回家。寒暑假,我们结伴出去玩。
 
毕业了,你考上了中专,我落榜了。我很自卑,没有去车站送你。第一周,我就收到了你的来信。我想去你父亲的厂子打工,你劝我年龄太小,应该多学点文化知识,你鼓励我回校复读。我们每周都要通信,倾诉快乐和忧愁,分享进步和成长。写信时的激动,寄信时的希望,读信时的欣喜,支撑我度过了那一年枯燥乏味、压力重重的时光。那些信摞起来足有半尺高,没事的时候,我会收拾一下心情,回想那份真挚的情谊。
 
忘不了参加中考的那个夏天,我住在你家。下午考着考着天突然阴沉,一片漆黑。考完出来,已是大雨滂沱。我在走廊焦急地等着,你拿着雨具来接我。你奋不顾身冲进雨里,把雨衣给我穿上,那一幕在我脑海定格为永恒。
 
考上学后我的人生不再迷茫,你如释重负。每次去聊城参加自学考试,你都提供食宿。你失恋了,向我倾诉。我写信劝你,陪你度过伤心的日子。你参加工作了,我为你激动。你的工作不如意,柜台搞承包,你成了给别人打工的。你抱怨同事的挤兑和冷眼,你自卑工作挣钱少,你觉得处处不如别人。我爱莫能助,只是静静地听着。我分配在一所偏远的乡村小学,你跑到学校看我和孩子们。你开始羡慕我,羡慕我的工作,羡慕我充实的生活
 
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都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虽然离多聚少,但是都在默默关注着对方。梅,知足常乐,人生便好。
 
艳,半年不见,近况如何?毕业19年,直到去年志愿者送教,才有缘在临清相聚。往事悠悠,碎碎念念。分别那天,我们看了临清的老地方,重温学生时代美好的回忆。时光飞逝,青春不再。故地重游,感慨万千。“物是人非事事休,无语泪先流。”
 
在师范举目无亲,有幸结识了同桌的你。你单纯可爱、心地善良、性格开朗、热情大方,对我这位异乡同学关爱有加。
 
艳,感谢你在生活上对我的照顾。为了节省路费,我两个月才回一次家。我很想家,周末一看到别人慌慌张张收拾东西回家,就趴在宿舍偷偷哭。善良的你安慰我,给我带好吃的,还把我邀到家中吃饭。因车站离学校很远,我回家你就骑车把我送到车站,返校时你再去车站接我。有时你周末不回家,就带我去大众公园、季羡林资料馆、张自忠将军纪念馆看一看,让我长了很多见识。我生病了,你陪我去看病。我的钱不够,你主动为我垫付药费。
 
艳,感谢你在学习上对我的帮助。你头脑灵活,数理化成绩数一流,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你给我讲题不厌其烦,我如同听天书云里雾里。我羡慕你的智慧,我们一同立志,想再考大学。你喜欢美术,虚心向略知皮毛的我请教;我喜欢文学,你慷慨相助。我们一起报名参加长跑比赛,你把获奖的笔记本送给我写作用,你还把学校奖给“三好学生”的笔记本送给我。你去新华书店为我借书,使我在寒假内读完了巴金的《家》《春》《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我的音乐需要补考,你放弃回家的时间陪我练琴。我的自学考试不过关,你借给我学习资料,鼓励我重新再来。
 
艳,感谢你对我的包容和理解。你多才多艺,在班级那么耀眼。我则一事无成,活脱脱一只丑小鸭。我很自卑,甚至有点嫉妒你。我脾气倔,不会好好说话,常常把你气哭。还指责你任性,耍小孩子脾气。你从不记恨,仍旧和以前一样对待我。
 
你悄悄告诉我心中的秘密:一个初中的同学疯狂追求你,一周写好几封信。你觉得学业未完、前途未知,不想考虑终身大事,可又不敢告诉父母。我们一块儿商量对策,委婉地拒绝别人的真情实意。假期里我们书信交流,向彼此汇报作业完成情况。你问我写了多少文章,我问你画了几幅画。你很懂事,帮父母做家务、下地干活,暑假还去饭店、药厂打工。我比较懒惰,整天闷在家里不愿出门。
 
艳,三年来,我们奋斗过,哭过,笑过,吵过,闹过,伤心过。回想这三年,我们非亲非故,你给予我太多,我何曾为你做点什么!想想毕业分别,就特别心酸。你送我到车站,久久不愿离去。我们约定要时刻进行比赛,看看谁以后的人生最出彩。
 
毕业后你顺利分配在县城小学,我则在家等待分配消息。你每周都要写信给我,劝我要耐心等待。那些灰暗的日子,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勇气。优秀的你很快成了单位的骨干,我不甘落后,暗暗加劲,却一直撵不上你。
 
艳,你写的信有厚厚的一沓,我都珍藏着。没事的时候,我会打开它,想念那些同窗共读的岁月,回味那些风雨同舟的日子。因为一个人,牵挂一座城。就算我们很长时间没联系,想起对方依然觉得温暖。
 
你我都教语文,本来有许多外出学习碰面机会,却都擦肩而过。去年6月份,学校派我到英特集团参加市里组织的语文复习课听评课活动,我到那里一看安排表才知道你也讲课。因为怕影响你,所以没敢和你打招呼。你在台上讲,我在台下听。直到评完课后,我才走到你面前。你不愧为临清名师,你的课得到专家的高度认可。而我还是那个平凡的我,想着想着我还是输了。
 
艳,时光荏苒,转眼我们的孩子也都上中学了。我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努力拼搏着,我们为自己的家庭、孩子操劳着。逢年过节,我们不曾问候对方;有好长时间,我们甚至忘了彼此。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感情时间一久就淡了。其实不然,我们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若甘醴。”亲爱的朋友,感谢你们对我真诚无私的帮助。岁月静好,你我安好,如此,便好。
 
【作者简介】高洪新,女,高唐县第二实验小学语文教师。喜欢读书,梦想成为会写作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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