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保罗·西蒙如果我们追本溯源的话,“西蒙和加芬克尔”于1970年出版的那张《忧愁河上的金桥》专辑应该说是七十年代“创作歌手”风格的开山之作。两人分手后,加芬克尔一边在好莱坞寻求发展,一边断断续续地出过七八张唱片和一些精选集,收录的大多是典型的软摇滚歌曲。他自已也曾尝试写歌,但没有多少值得注意的成绩。西蒙就不同了,他一直没有放弃努力。1972年,西蒙推出了首张单飞唱片《保罗·西蒙》,专辑中的歌曲是他一年多来辗转世界各地录制的一批很有趣的歌曲,在音乐风格上进行了多样化的尝试。《我和胡里奥去学校》( Me andJulio Down by the school Yard)采用了巴西音乐的节奏,而另一首灵感来自于美式中餐“鸡蛋烧鸡”的歌曲《母子团聚》( Mother and Child reunion)采用了牙买加雷击音乐的节奏,这大概是第一首采用雷击节奏的主流歌曲。前面提到,早在六十年代中期英国就有人开始尝试玩雷击音乐,可是那时正值迷幻播滚当道,雷击被当成是没文化的蓝领工人的跳舞音乐,白人青年大都对它不屑一顾。西蒙对节奏一直十分敏感,他的尝试在当年绝对是先锋之举。
1971年,作曲家伯恩斯坦邀请西蒙为他创作的弥撒曲写些歌词。面对七十年代初的美国颓废的现状,西蒙写下了这样一段歌词
一半人在麻醉自已
另一半人等待下一次选举
半人已经被淹死
另一半人正在朝错误的方向游去
这“下一次选举“指的就是1972年的美国总统选举。对于左派人土来说,这次选举几乎是改变美国的最后一次希望。演员沃伦,贝蒂组织了一批歌手举办了一系列促选演出,支持民主党候选人乔治·麦戈文( George McGovern)。詹姆斯·泰勒、保罗·西蒙、蒂娜·特纳( Tina turner)和巴巴拉·史翠姗( Barbra streisand)等许多艺人参加了演出。而现任总统尼克松也请来了黑人歌手萨米戴维斯( Sammy Davis)和詹姆斯,布朗( James Brown)等来为自己拉选票。当然,尼克松还做了些别的,他再一次向公众承诺尽快结束越战,并于共和党推举候选人大会前两星期把最后一支美军战斗部队从越南撤了出来。虽然越战其实并没有立刻结束,美军只不过改用越南伪军来替自己打仗,但这一招却对国内选民的人心向背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选举结果:麦戈文居然只羸了马萨诸塞州这一个州!尼克松以巨大的优势击败对手,再次当选为美国总统。这次美国历史上最一边倒的选举结果让许多左派人士都对美国的未来彻底绝望了。西蒙写下了下面这首歌曲
表达了他当时的心情
美国之歌
多少次我被人误解
多少次我自已也分辨不清
又有多少次我被别人抛弃
或者被迫去做我不擅长的事情
但是我挺过来了
虽然疲惫正折磨着我的神经
可既然你离家那么遥远
就别指望前途会有多么光明
所有的灵魂都受尽了折磨
没有一个朋友觉得日子好过
所有的梦想都被现实击碎
人们不得不向强权低头认错
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
可我还是禁不住在想
这到底是谁的错
我梦见我正在死去
我的灵魂意外地升起
并冲着下面微笑
安慰躺在地上的我的身体
我梦见我正在高空飞翔
我终于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那座自由女神像
正在海中驶向远方
我们乘坐五月花号来到了这个地方
我们又驾驶飞船登上了月亮
我们正经历着历史上最动荡的岁月
我们在美国的旋律中放声歌唱
但是这没什么
道路不会永远顺利
明天又到了工作的日子了
我想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American Tune
Many's the time I've been mistaken
And many times confused
Yes and Ive often felt forsaken
And certainly misused
Ah, but I'm all right, I'm all right
I'm just weary to my bones
Still, you dont expect to be bright and bon-vivan
So far away from home, so far away from home
And I don't know a soul who's not been battered
I don't know a dream thats not been shattered
Or driven to its knees
For we've lived so well, so long
Still, when I think of the road we're traveling or
I wonder what
I can't help it, I wonder what's gone wrong
And I dreamed I was dying
I dreamed that my soul rose unexpectedly
d looking back down at m
Smiled reassuringly
And I dreamed I was flying
High up above my eyes could clearly see
Sailing away to sea
We came on a ship they called Mayflower
We came on a ship that sailed the moo
We came in the ages' most uncertain hours
And sing an American tune
But it's alright, oh it's alright, it's alright
You can't be forever blessed
Still tomorrow's gonna be another working day
And I'm trying to get some rest
Thats all I'm trying, to get some rest
这首歌的曲调来自马丁路德教派的一首古老的宗教咏唱,而歌词则是典型的西蒙:语言像诗歌一般优美,内容则带有普适性,并在最后给人以希望。西蒙很少在歌中直接反对什么,也很少把自己的个人生活写进歌中,他一直在追求一种永恒的主题,这大概就是他的歌为什么直到今天听起来都不过时的原因吧。
这首《美国之歌》被《滚石》杂志评为1973年年度最佳歌曲,并收录于同年出版的专辑《西蒙的诗朗诵》( There Goes Rhymin'Smon)中。该专辑还收录了反映了现实世界被少数人任意扭曲的《科达胶卷》( Kodachrome),给儿子写的摇篮曲《圣朱迪彗星》( St Judy's Comet),和带有福音歌曲味道的《像岩石般爱我》( Love me like a rock)。
1974年,一张演出录音专辑《朗诵实况》( Live rhymin’)出版了。1975年,西蒙和结婚多年的妻子佩吉离了婚。他把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在下一张唱片里。这张名为《多年以后我心依旧》(Silrazy After All These Years)的唱片是西蒙的演唱生涯中很少几次把个人感情生活融人歌中的尝试,结果此专辑为他贏得了几项格莱美奖。歌曲标题既可以理解为西蒙对自已离婚后的心态的描述,也可以看作是对像他这样的一批三十几岁的人的鼓励。西蒙在对他们说:光辉的六十年代虽然已经远去,可千万不要因此灰心丧气。专辑中的另一首《离开爱人五十法》(50 Ways toLeave your lover)本来是他写给儿子的一首滑稽小调,结果却登上了排行榜的榜首。在这之后的五年里,西蒙似乎从公众视线中消失了。一方面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把自己的个人生活理顺。另一方面,在英国爆发了朋克运动,并迅速波及到了美国。西蒙这样的人正是朋克们嘲讽的对象。虽然这股风只刮了两年就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强劲的迪斯科热潮,这种曲风更是和西蒙无关了。
其实这段时间西蒙也没有闲着,他开始涉足电影界,并主演了一部以老摇滚歌星的生活为主的电影《吃老本的人》OneTrickPony),并演唱了所有的插曲。这部电影可以说是西蒙当时心情的真实写照,其中也能找到许多“猫王”的影子。他们这批老明星们正在被新的时代所抛弃。西蒙还算好的,依然有新的作品冋世,而“猫王"则完全变成了动物园的大熊猫,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各大城市的夜总会里为四十多岁的老年女歌迷唱一些无伤大雅的老情歌。还有一批出道于六十年代的仅有一两首好歌的歌星们仍然拒绝承认自己已经过时了,可他们在新的时代只有联合起来去做“回顾展”,每人只能登台唱两首自己唱了多年的歌曲,挣一些零用钱。西蒙在这部电影中为这批老歌星们唱了一曲挽歌。
八十年代初,在唱片公司的压力下,西蒙又开始和加芬克尔合作,两人于1981年在纽约的中央公园举办了一次免费的演唱会,吸引了五十万歌迷前来助兴,创下了世界纪录。可两人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因此缓解。后来虽盛传两人会合作出版一张新唱片,但西蒙最终放弃了这个主意,单独完成了这张取名《心和骨》( Hearts and bones)的专辑。这首标题歌曲是写给西蒙的第二任妻子,电影演员凯丽·费舍尔( Carrie fisher)的,她因主演了电影《星球大战》而出名。西蒙和比他小15岁的凯丽相恋了五年,可两人的婚姻只维持了不到一年。
《心和骨》是西蒙的演唱生涯中销量最差的专辑。事实上,他单飞之后的唱片销量比起“西蒙和加芬克尔”时代来差得很远。虽然说他创作的那些新歌中不乏优秀作品,可比较之下我们就可以发现,缺了加芬克尔的嗓音,西蒙的独唱就显得逊色多了。在《心和骨》失败以后,西蒙消沉了。他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才思已经枯竭,再写不出好作品了。要不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听到了一盘来自非洲的盗版磁带,他的演唱生涯也许就到此结束了。关于这盘磁带的故事我们后面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