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想用一个词去形容老家,想了好多好多,可到最后,也没有哪一个词可以准确的去形容它。
它就像一位孤独的老妇人,苟延残喘的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风烛残年的生活。如此之下,依旧用那干瘪的乳房哺育一代又一代的过客。
那么多的过客熬尽了年岁,成了漫天黄土下的累累白骨。它不嫌弃他们之前的背井离乡,仍旧用自己最包容的胸怀,承载他们生命最后的归宿。像老了的鸟儿,站在枯枝上,用嘶哑的声音唱寂寞的诗歌。
年轻的一代对它越来越嫌弃,嫌弃它的贫瘠,嫌弃它的匮乏,带着崇高的理想,离开它,飞向那遥远地方。那里有金钱,有机遇,有自己穷其一生都想得到的东西。这些“梦想”是老家拼尽全力也无法给于的。
而它,因着离去,越发的老了下去,像枯萎了的花,只剩下丑陋。
奶奶坐在大门低下,摇晃着蒲扇和我说,前两天,南边的庄上撞死一个老太太,老太太九十多岁了,身体还特别硬朗,天天的出门摸麻将,这天摸完麻将,没回家,坐在胡同里和别人闲聊天,被一辆拉货的三轮车给撞死了。拉货的这个人,是她一个院里的,就赔了三万块钱。
三万?就赔三万啊?
可不,一个院里的,赔个丧葬费就行呗。
看着奶奶若无其事的诉说,我咽下心里的感叹。这件事情没在她那里引起太大的波澜,是她看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了。我再怎样的惊讶,都是在显露因为没有见过而产生的无知。
爷爷是个文人,文人这两个字一打出来,就透过电脑屏幕看到了爷爷的孤独。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位小学老师,退了休之后喜欢写字,吹笛子,拉二胡,养鸟,养花,然后也喜欢看很多很多的书。话语中有着文人的酸腐气息。
奶奶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对于爷爷的所有一切都是嗤之以鼻,尤其是爷爷说的话,每次都是未曾开言已打断,久而久之,爷爷的话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孤僻,会说的很多话,但那些话总让人捉摸不透。
我试着从爷爷喜欢的事情上面,去和爷爷聊天,结果,爷爷哪天说了很多很多,说到夕阳西下,光影上墙,他还在说。
我看着斑驳的砖墙上的昏黄的光,心里狠狠的剜出了两个字——陪伴。
时光见长,岁月渐长,越来越多的老人,用刻满了皱纹的双手,搭建成老家的新面貌——孤独!
——end——
原创:王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