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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的天空

时间:2020-10-18 17:33:42    来源:
巴黎若不动人,人间再无浪漫,我以为如此。
 
细说浪漫,却总有些为难。
 
风景,要云山雾罩,才觉得神秘;
 
故事,须隔岸观火,才成为传奇;
 
伊人,需在水一方,才有吸引力。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给我说,生活要像演戏,才给别人好看。
 
有些困惑头上长草,随风飘;有些真理脚下生风,到处跑。
 
太奇怪了!渐渐地,我也觉得,有些事情,未必不如此这般那样。
 
身边那些浪漫的事,都是隔夜的,要陪你到老;
 
前朝那些久远的诗,都是鲜活的,要桃之夭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事关浪漫,我未免这么想。初见,总是相看两不厌。
 
 
 
 
巴黎这座城市,是怎样一种神话,可以如此写意,生来与浪漫相伴。
 
“假如年轻时你有幸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海明威是这样说的。
 
我在海大哥离开100年之后来到巴黎,我想我们来的都是时候。
 
我的确忘记了仰望星空,或是因为我已沉浸在这光芒里,或是他们的光芒已全然消失。只是一样的夜晚,一样的街巷,一样空气流动在大街小巷,多少年,还是那烟草一样的味道。
 
 
 
 
KIKI是淘气的,她的背部是把好琴,只是歌声露了怯,她不以为意,于是便随意红的可以。一颗小星星提示了我,民国的上海,也是如此吧,都灿烂的可以!
 
左岸那些咖啡馆我去过多次,那里的每个座位都累累大名。往事适合小住,倘若要深嗅,便气息全无。
 
追忆似水流年是不必了,不如守着咖啡,与下午的阳光作伴。
不要试图去唤醒午夜,星光不会贸然而出。
 
每年夏天,我听塞纳河畔Rock en Seine,震耳欲聋,彻夜不停,躁动终归宁静。
 
 
 
 
这两年,扰乱中东的枪声也惊醒了巴黎,震动了剧院和酒馆,穿透了书页的子弹,也穿过了音乐和酒。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在每个下午和夜晚,在每个乡村和城市,人们仍旧准时出现在剧院的酒馆。
 
玫瑰窗碎裂,像花瓣雨一样。一夜之间,那些色彩纷纷飞回原来的位置上。
 
有一种真实是故意给你看,有一种习惯,是百年前的重现。
 
盛宴无处不在,节日日日上演。这样的浪漫,是游戏。
 
 
 
 
巴黎小皇宫(Petit Palais)有我很喜欢的画家库尔贝(Gustave Courbet),他表达女人体那种丰富细腻的情感无法言传,如微风拂面,丝丝绵绵,淡淡涟涟,爱人花朵般的气息俯首可及,柔情荡漾足以流连,却又享尽甜蜜的芬芳之时悄然飞起,悬浮在那美妙胴体的上方,像一个平行的梦。Gustave Courbet,我想这是一只蜜蜂。
 
Jean-Honoré Fragonard ,精妙灵感的化身,秘密和放荡的欢娱使者,他握着通往性欲世界的钥匙,十八世纪最后一束金色光芒扫过,那性感地带的绿色花园,悄然打开了。色彩的绵密和对比,姿态的迎送和反转,真真是:“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让我感到陌生的是Fernand Pelez,他的巨幅《Grimaces et Misères 》在小皇宫占据了一个显著的位置,展示了社会的困境:五光十色的背后,总有为城市殉难的一批人。这个忧郁的事实是:一个鲜活的城市,一定有更黑暗的背面。
 
 
 
 
这幅画让我对巴黎心生敬意,白天懂得夜的黑,只是,白天不善言谈。
 
巴黎的浪漫之所以流传,必定对应它真实的一面,比如街头的狗屎、破败的遗迹和生活的苦难。
 
自由,是无处不在的自由,在200多年前,颠覆了他们,伤害了他们,拯救了他们,又无处不在地,像阳光和空气一样,还原了他们!         
 
 
 
 
 
 
巴黎的旧货市场
 
 
巴黎的人们非常的恋旧,所以旧货市场很发达。真正要体验法国人的生活美学,感受法兰西的市井浪漫,那就一定要旧货市场走走。
 
巴黎人对旧物的喜爱,是与生俱来的。这是怎样一种情愫,我无从探究,然而仅凭这一点,我便此地无银,油然而生爱意,那个亲近感呼啦就来了,天堂从此不再遥远。
 
有的人枕着梦想入眠,巴黎人被梦想枕着。
 
昔日荣光俱飞花,作壁上观;两岸风华常流转,从桥头看。
 
 
 
 
清晨像一个节日,夜晚是一个盛宴。假如说幸运,巴黎要吞吐多少苦难,才有飞花摘叶的一天。Bob Dylan,如果我们未曾在黑暗中握手,又如何在诗歌里见面?
 
在巴黎地铁或公交车上,英俊帅气的小伙子穿一双秃皮鞋,性感迷人的姑娘拎一个旧皮包,太常见了,像一个平淡的窗外,那杯咖啡,不知深浅,温度适宜。
 
不用说,Marché aux Puces de Montreuil跳蚤市场今非昔比了,它更像日薄西山的集市,人们正前往旺午门等还有余温的地方。除了一些日用杂货,若要探寻它昔日的复古与时尚,或许只有唱片店里的33转大黑胶,慢慢晃着它的精致与辉煌。
 
 
 
 
世界上最大的圣图安跳蚤市场Le Marché aux Puces de Saint-Ouen占地7公顷,由14具有独特氛围的市场组成 (Antica, Biron, Cambo, Dauphine, Django Reinhardt, Jules Vallès, Le Passage, Malassis, Malik, l’Entrepôt, Paul Bert Serpette, Des Rues et brocantes, L’Usine & Lécuyer et Vernaison)
 
现在看起来,这头大象终究是日趋衰老了:在Vernaison三角地,令人眼前一亮的老物件不再那么容易找到,姑娘们仍在搜寻精致的小玩意,但那些熟悉的面孔减少了,老友记不再上演,一些精品店出现了假货。糟糕的经济状况也许是一个因素,但主要的问题出自于市场本身。变革是必然的:由著名的法国设计师菲利浦斯塔克(Philippe Starck)充满工业精神的巴洛克风格概念餐厅,是近年来的时尚。伴随着国人的不断到来,中国古董的价格水涨船高,这无疑是一个亮点,但在我看来,这种热情似乎已经达到顶峰。
 
在Marché Malassis,我看上了一个钧釉双耳瓶,瓶身约30公分,月白底,瓶颈有十分悦目的铁锈斑,要价1200欧元,和老板交流之后给了850欧,应该还有谈的余地,但超出预算,只好再说啦。
 
 
 
 
店主认为,中国人推高了中国瓷器的价格,下一个热点会是日本瓷器。日本瓷(伊万里、柿右卫门)图案和画面的色彩明快,以青花瓷的钴蓝、红色为主,再搭配绿、黄、深蓝等颜色的彩绘、染锦,或有金线勾勒,十分精致。日本瓷器在欧洲有大量收藏,我在参观过的多处名人故居看到日本瓷陈设。
 
在Marché Dauphine的一家画廊看到的中国和日本的瓷器让我开了眼,看店的老人法语不那么流利,开聊的话我们正好半斤对八两。老人资料齐全,一会翻开索斯比拍卖图册,一会抽出展会册页,像变魔术一样,看得出来他对这些宝贝熟的很。
 
一尊何朝宗的观音开价5000欧,一个“有田烧”高扁壶7000欧。观音是在册的,衣裙的下摆烧制有款识,辨识不清。德化瓷细腻的象牙白展示出观音静美曼妙的风韵,衣纹流畅、表情传神;“有田烧”在展示柜的最内侧,处于只许看的位置,发出内敛的精光,熠熠生辉,令人有亲近的欲望。唯独这个价格,当即断了我讲价的念想,出了界,观音便渡了别人;“有田”也烧到了他处。或者,这个价格是低了?想象力的过于丰富,暴露了我的外行。
 
 
 
 
老人看我很有兴趣,给我看了好多买家的图片,包括旧金山一家华人,是他的常客。我是过客,于是明白,作壁下观,出门在外,十分欣喜。
 
巴黎最小的跳蚤市场旺午门(La Porte de Vanves)号称是巴黎最有“品味”的市场,这也是日本旅游指南里获得高度评价的跳蚤市场,相对来说没有太商业化,也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我在这里看上一个小瓷罐,50欧,是我出的大价钱,回家搜搜发现是珠山八友邓碧珊的鱼乐图,算是一个惊喜。
 
瓷器,我之前是从来不碰的,知道这里的水深。直到今年春天,在青岛昌乐路市场熟人摊上看到一把浅绛花鸟茶壶,有点味道。旁边正有行家说得清楚, 1892年的茶壶加上一个老帽筒,2000大元,摊主仍然不舍的样子。几年前这价格也就是三百五百的,因为老东西少了就起来了。收了吧!落款少泉氏,经查,是余少泉,没那么有名。
 
 
 
 
我最常去的地方,是 Emmaüs Bougival,那里是老百姓的欢愉之地,因为物品多是捐赠而来的,价格便宜。周一到周六每天开门前都排着一二百人的队,我反复验证过,真是奇了。我去 Emmaüs Bougival,通常要选一个好天气。因为从最近的la machine公交车站下车,走到市场要十五分钟。一边浏览塞纳河风景如画,享受健身行走的愉悦;一边看着身边的车俩哗然而过,体会异乡的些许流落;境遇的改变是一种机会,让我思考生活深邃的宽容,重回最初的简单。从林荫道中穿出,平静的河面,朵朵涟漪。
 
今年秋季的特卖(Vente d'exceptionnels) 始于10月1号,两天时间涌进一万多人。
 
相比而言,印象岛上的La foire de Chatou规模更大,商户来自法国各地,今年在展会上买了一个民国的满花茶壶、一个汪俊顺的罐子( 毛笔字好看),还有一个日本小碗。去过两次之后,觉得这个展会东西虽多,合意的并不好找,而且价格偏高。
 
 
 
 
这些年我感觉巴黎的旧货市场在萎缩,好东西日渐减少,作为巴黎游的一个选项,淘宝的意思已经不大了。我的法语老师Morio女士也喜欢中国的古玩,她计划用中国的古董布置她的新房间,看到我喜欢这些瓶瓶罐罐,她告诉我,圣图安市场已经不好玩了,这也是我的真实感受。
 
这是否意味着,整个旧货市场都不好玩了呢!
 
在场上钓鱼,拿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是三种生活;得鱼、得意是两种境界。
 
 
 
 
 
 
太阳升起
( Le soleil se lève)
 
 
千万别在冬季来巴黎。除非,你要在那漫长的灰暗天空下,等待一个惊喜。
 
我送走了今年的最后十几场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甚至迎来一场雪。窗外的树梢已经泛黄,为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悄悄开启?
 
一定有些事情从此永远改变,那些有趣的人已经从巴黎消失,就像在东方,一个被称作民国的时代越来越清晰。无论我如何翻阅,那些光芒总是闪耀在一百年前,白天或是夜晚,绝代风华的流变,是的,海明威说的,盛宴。
 
 
 
 
而,太阳照常升起。太阳照常升起了吧!我想。
 
盛宴,盛宴在废墟上升起。
 
黑衣黑伞女子从Rue Gounod路上匆匆而过,十里洋场或是香榭丽舍已无关紧要,一个昔日场景的重现没有任何理由。匆匆真是好, 否则便不易定格。法兰西的情调之一,就是动静之间的意趣,就像黑白照片的灰度,彻底的情感地带。油纸伞姑娘走在深巷,轻移慢摇,江南心思更似雨,似有若无。便是心灰意冷,伞面一点中国红,完美了!
 
我的点点滴滴也在石板路上,雨打梧桐,低着头的波螺油子,很响很碎很光滑的少年时光,不经意溜走了。为什么雨一直在下?
 
 
 
 
雨也是旧的。而且,太旧了,不免让我联想自己。
 
六七岁的时候,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太阳总是来自河那边?有多少个太阳经得起这样天天滚过?我想我是担心有没有足够多的太阳。青年时期喜欢上了夕阳,因为她的美丽,因为她的动人的、转瞬即逝的美丽。同时我也乘势喜欢上了朝阳,年轻,就是有足够的时间,来经历这一早一晚的灿烂。
 
隔壁的钢琴声停止了,我正怔怔的神游,便得一个须臾,回复一段空白。琴声响起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有谁会注意蓬松的空气一样的和声呢!教堂的钟声也是一样,夏日午后便回荡隔日的闲。为什么钟声总在静默的时候响起?
 
日落西山红霞飞十分壮美,夕阳无限好也足以令人流连忘返。只可惜,这里面的人气太浓。
 
 
 
 
Saint-cloud公园确实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地方,风景优美,视野开阔,树木高大,草坪整齐。公园于1612年由梅第奇(Marie de Médicis)皇后按照她的祖籍国意大利的花园风格修建。如今公园仍然是巴黎市民深爱的去处,这里散步、晒太阳、午餐、跑步,总是相宜。
 
我时常去公园东北角的一个神秘花园,那是路易十六时期(1784)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Marie-Antoinette)的玫瑰园,如今玫瑰已经移到院子外面种植了,院内屹立着十几颗树龄几百年的大松树,守护院子的沉稳和空灵。园内草木葱茏,步道婉转流畅。中心区的小广场连接缓坡草坪,接续一个月牙湖。湖内长住两户鸭子,它们每次出游就像一个船队,前呼后拥,洋洋洒洒。
 
小狐狸对小王子说:“如果你说你下午四点钟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所以我们要有一定的仪式。”
 
 
 
 
我来看的,只是其中的一颗花树。从这颗花树的身姿和位置,我认定她就是公主。
 
一颗树的美丽,从落地就开始了,这个仪式无法言传。
 
面见公主的心情迥然不同,在愈加想念的时刻,我常常绕道离去。而当我终于可以轻松地路过,我明白自己已经知道太多。
 
为什么我一直在路过?
 
 
 
 
巴黎的天空云层很低,絮状的云团洋洋漂过;这里经常阴天,不时下雨,随时放晴。每当太阳一出闪着金光,天地瞬间变了模样,我就顺势哼起洪湖水浪打浪,常常想起毛主席,不由自主多做很多事。
 
在我看来,太阳出来是一件很轰动的事情:大街上的人突然增加了许多;公园里的孩子们挤满了游乐场;情人们分割了宽阔的草地;咖啡馆临街的座位已经告急。更多的人鸟兽般四散,奔向远处的广阔天地。
 
巴黎人对这样的日子习以为常,大革命过去二百年了,这里习惯了玫瑰、酒和捉摸不定的太阳。即便在当下这个风起云涌、变化莫测的时刻,我丝毫不以为他们会改变什么。
 
 
 
 
巴黎的太阳也有低落到白茫茫的时候!不过,我始终向往它灿烂的一面:
 
天空透着晶莹,纯似冰,蓝如冻,张着微微的弹性,如婴儿安静的呼吸。蓝天衬着粉底,天空便更加生动了:那广阔的背景深静而不旷远,柔嫩而不冷僻。太阳出来的瞬间,森林、草地、河流、大地倏地复活了,光线一丝一丝、点点滴滴、袅袅娜娜,抚摸草木的表皮、触碰建筑的肌理、梳理鸟兽的羽毛、附和河流的喘息。
 
于是你便会看到:清晨草地蒸腾的白雾迷蒙了远处,淡起的黑鸟带我们飞临北海的不知名的高地;安静的高树开始招摇,它们像天鹅引颈高歌。鸟儿安静一些,给我看:黑的亮、红亮透、黄的闪、绿的跳,这些本不属于我的色彩,成了一个流动的传奇!经典的当然是沉默的建筑,阳光唤醒大理石雕塑,它们离开自己,瞬间回到熟悉的,那叮当作响的地方,回到大师和矿工粗糙的手旁。
 
 
 
 
塞纳河的风情万种,我宁愿说她是巴黎的曼妙舞伴:轻拢慢捻的华尔兹、间关莺语的探戈,切切急雨的康康,无不各擅胜场。她的裙裾逶迤多姿,一步三摇,缠绵了巴黎;她的身姿婀娜摇曳,辗转自如,浪漫了两岸。她的配饰玲珑剔透,上一曲是环肥叠翠祖母绿,下一折是燕瘦减字宝石蓝;左岸拉丁借东风,右岸郡主反西凉;平素里微波荡漾,雨季时一日千里。此乃久留之地!我对塞纳河说。
 
在巴黎有多少个画家,就有多少幅画日出与日落。天上的云影徘徊、水里的疏影横斜,远处的长天一色,近处的暗香浮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都是印象派。
 
莫奈的小桥浮萍乘绿水,光影深处是我家。不会画画的人,一定也得了意趣。
 
 
 
 
Saint-cloud公园道路两侧最多的是高大的的七叶树,每年四五月份枝繁叶茂,冠盖相接,浓荫遍地,满树的白花尤其壮观秀丽。其实,我独独喜欢七叶树冬季叶子凋敝之后的样子:灰褐色树干分布黄褐色斑块,上部和枝条部分逐渐变为黄绿色。青岛崂山里的石斑、北欧的果树的干枝常年就是这个色调。特别的是,当太阳出来,七叶树立刻被镀满一层金绿,泛着难以分辨的奶油质感和绒毛的弹性。枝干醒来,神采奕奕,仿佛马上要远行。
 
我在东非见过那种色彩,那金合欢已饱经风霜,老树虬枝,独立空旷。风吹草浪,使大地的宁静更深一层;阳光干燥着老树也干燥着我,我们背靠背忘了谁是谁。在我走的回家的路上,也走着一只老去的角马,它正踱着自己的最后一个黄昏,一个沉稳有力的呼唤引导它来到树下。树是稀少的,但对一只即将归去的角马来说,配合的恰好。我回望的时候,那角马卧倒在树下,它眼中的夕阳抖了抖。这样的问候,正合天意。
 
 
 
 
水草丰沛的地方树木形成了群落,狮子、狒狒、游人各得其所。阳光把金合欢镀上了香槟色,稀树草原洒满金黄。雨后初晴的天空,耶稣光垂下远古的深情,草木停止生长,狮群仰望,天使缓缓飞升,她们的羽毛,那时光的碎片,在逆光中飞扬。
 
那只年轻的角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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