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健
今年故乡的秋天来的晚。乡村的一些树木的叶子还没有落下,只是斑斓的色彩让人们意识到深秋已经结束,初冬渐渐到来。
泡桐叶落
我家门口有棵高大的泡桐树。只几天最低气温到了十度以下,一场微雨、一夜清风过后,清晨树下落了一地树叶,黄的绿的都有。母亲习惯了早起,太阳还没照到门楣上,老人家就打扫院子了。
“唰,唰,唰”,母亲挥动扫帚,清扫着落叶。“立冬加衣裳,”母亲和门口的邻居搭着话,“今年麦子出苗齐,又刚浇了黄河水,到过年肯定收成好。”
“是啊,现在人们享福了,从收棒子开始,到耕、耩、割、收,都几乎不用劳力动手了。就这样年轻人也不愿种地了。”邻居说,“咱也不知道,他们都不种地将来吃啥,咋找个媳妇。”
母亲指了指旁边的泡桐树笑说:“老话说‘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现在条件好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过法,你就攒钱给孩子到城里买房子,再不济交个首付,媳妇就不愁找了。”“哈哈哈……”邻居笑了,笑声惊起了屋檐上的五六只麻雀,它们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上了梧桐树,隐秘在略显稀疏肥大的绿叶间。
麦苗青青
田野里空气清新。远远望去,大地就像穿上了一件黄褐嫩绿相间的T恤。黄褐色的是裸露休耕的土地,嫩绿的是冬小麦。中间夹杂着一片片深褐色白色相加的图案,那是下片的棉花地;还有翠绿色板块,那是白菜萝卜地。
走近麦田,一行行整齐的麦苗在黄褐色的土壤间扎根,约莫两寸来高的麦苗上顶着一个个小露滴,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像一个个五彩的珍珠,真想鞠一捧在手中。小麦苗现在看似稀疏,可是“一麦分九头”,随着它们生根分蘖,慢慢的就长满垄,等来年春天浇上返青水和灌浆水,就会覆盖了整片土地,形成一片麦浪的海。
农人们播下种子,就是播下了希望;收获粮食,就是收获了幸福;一年一季,秋收冬藏。也只有这种希望和幸福是人间最朴实的。
河畔夕阳
黄河秋汛刚刚过去。浑浊河水向东流淌着,流速虽已减缓,但仍不时发出汩汩的水声。我徜徉在南岸险工段的石砌大堤上,回想着黄河园内“警钟”雕塑的碑文。据历史资料记载,一八九五年八月(清光绪二十一年农历六月),黄河洪水持续上涨,险要处河水与堤顶相平,加之连续降雨七昼夜,堤内外大水茫茫。由于平时无备,临时抢修泥堰,远道取土,督战不利,八月十日凌晨,在马扎子决口。水淹数县,波及博兴、广饶等地,洪水所到之处,死人无计,财产遭受巨大损失。青城县境更是“地被沙压,沃野变瘠壤”,三年内未能恢复生产。
建国前,黄河水时常漫出河槽,当地民众苦不堪言。解放后,高青二十二万民工上堤,对临黄大堤进行三次加高培厚,临河种植了防浪林,背河进行了淤筑加固。此后又陆续对险工、护滩进行了加高加固和坝岸石化,堤防的抗洪强度和防御标准得到大幅提高。马扎子险工屹立百余年,成功抗御了四九年、五八年、八二年、九六年历次黄河大洪。
一九五八年二月,马扎子引黄闸动工兴建,时任山东省委书记舒同同志为该闸题写了闸名。从此黄河开始造福当地百姓。为纪念马扎子决口堵复一百一十周年,二〇〇五年十月二十三日,一座题为“警钟”的大型石雕在马扎子险工落成,该雕塑通高三点九米,为一意形决口形象,上方悬挂警钟,警示人们要铭记历史,居安思危、做到警钟长鸣。
夕阳西下,给黄河大堤上高大的杨柳树镀上了一层金色。如今黄河安澜,造福两岸人民,黄河的初冬的景象也分外美丽动人。
芦花白,秋草黄
返程车上,我们村后的引黄干渠内的丛丛野芦花引起了我的注意。芦苇是家乡一种濒水生植物,适应盐碱滩涂生长。《诗经·蒹葭》里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就是描写芦苇的句子吧。
听母亲讲过《鞭打芦花》的故事:闵子骞先生小时候生母去世,父亲娶了后妻,又生了两个儿子。继母冬天用棉花给弟弟穿着们做冬衣,却给他穿用芦花做的“棉衣”。偶有一次闵子骞遭到父亲的斥责和鞭打,“棉衣”被打破,露出了芦花。父亲才知道他受到虐待,回家要休逐后妻。闵子骞跪求父亲饶恕继母,说:“留下母亲只是我一个人受冷,休了母亲三个孩子都要挨冻。”父亲十分感动,就依了他。继母听说,悔恨知错,从此对待他如亲子,此事从此传为一段佳话。
这个关于芦花的故事应闵子骞“孝亲顺母”有了温暖的结局,那么“以荻画地”的故事则是体现了欧阳母亲的伟大。传说阳修四岁时父亲就去世了,家境贫寒,没有钱供他读书。母亲就用芦苇秆在沙地上写画,教给他写字。还教给他读古人的文章。他年长以后,常常到读书人家去借书读,有时接着进行抄写。就这样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读书。欧阳修最终成为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
河沿上秋草已经枯黄,沟坡下还有些不知名的紫红的野菜,公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子还湛青碧绿,间隔有几棵白蜡树、国槐树叶子变成了明黄色,摇摇欲坠。芦花在各种色彩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洁白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