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孟金根,一名退休的小学教师,平时喜欢写写随笔,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自已开心,仅此而已。
又快到高考季了,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盼望的一天终于要到了,也许从此就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也许真的如广告所说的“改变命运”的时刻。
看着那些即将步入决定自已人生考场的年轻人,不由得想起40多年前的那场考试。
因为那场考试,真的是改变我的命运,从一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青年,一下子变成了令人羡慕的城里人。
1977年,邓小平改变了以往上大学实行投荐制的入学模式,恢复了“考试入学”制。我们这些文革中长大起来的人,第一次听说大学是需要考试入学的。乍听还有些不习惯。因此,刚开始招生报名时,我还不敢报呢。
那时的报考条件很简单,只要自已认为有考试的资格,都可以报名,不讲学历,不讲工作,因此,当时我们大队里报名的人很多,有许多还是初中都没毕业的。
记得当时报名表是到大队里领的,填好表再交到大队里,由大队干部统一交到公社里。我是没有第一时间领表,不像《高考1977》电影里所说的那样,那些年青人一听说恢复高考兴奋得一蹦三尺高,我好像是局外人一样的平静。
后来看到那些初中都没有毕业的都报名了,我至少也是读过高中,而且正在学校里做着“赤脚教师”,如果不报,会被人看不起,也会被学生看不起。所以才去大队里领了表填上。
那时报名填表好像连入学的志愿都要填的。因为一点经验也没有,不知填什么好,于就向我堂哥请教,我堂哥是读过师范的公办教师,在他建议下,我报考了中专,前两个志愿都填了师范,第一志愿是湖州师范,第二志愿是平湖师范,第三志愿是金华商校。
报大专真的不敢,因为没参加过高考,不知高考的深浅。前两个志愿都报师范,是因为那时我在大队里当“赤脚教师”,想当然地认为更有利于录取。
第一年的高考有初试和复试两场,报好名,离初试的时间也不远了,好像只有一个月左右。既然要考,就得复习一下。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只复习了高中读过的一些教材,物理就是《工业基础知识》。再说也不会复习,只是背背化学元素周期表,对数表,背些古文什么的。
当然也没有什么压力,父母们是照样做着他们的农活,也不会问一下我的复习情况,我么照样在学校里教书。星期天照样参加生产队劳动,有空才看看书。
初试居然通过了。
我们大队通过初试的只有两人,一人是我,还有一个是比我大三岁的校友。我的高中同学因为报考大专初试没有通过。
通过了初试进入复试。
上学的希望看起来好像是有的。初试到复试也有一小段的时间。怎么复习呢?那时根本没有高复材料,学校里也没有。去向我堂哥借,他由于读书的时间久了,也没有很好地保存,不过偶然地从我堂哥那里发现了一本几何方面的书,此书连封面都没有了,但比我们读高中的书好像要好一些,好什么,也说不上来。
于是我就把这本没有封面的“老书”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主要是看例题,同时把里面的题目挑选着做了一些。也不管有用没用。其他学科,和初试时复习一样,把自已觉得需要背的再背一背,争取背得烂熟于心。
复试时令我高兴的是,有一题几何证明题居然和我从堂哥处借来的那本封面都没有的几何书里的例题很是相似。复试的作文题到现在我还记得叫《战斗》,当时写些什么似乎还依稀记得。
复试结束后,也就不当回事了,照样教我的书,做我的“赤脚教师”,根本没有那种能考上的奢望。
记得好像是在冬天的某一天,天快接近傍晚了,我们姐妹三个和母亲正在吃晚饭。父亲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母亲马上问:“你怎么回来了?还没到时间呀!”父亲笑着说:“我有喜事呀!”母亲说:“你能有什么喜事呀,一个装装柴的。”
父亲看着我,乐哈哈的地说:“金根考上了。”我一听父亲说我考上了,还有些不敢相信接着问了一句:“我真的考上了?”父亲说:“是的,我在嘉兴五芳斋东面的墙上看到的,那里张贴着全县考上的人的名单。里面有你的名字。”一家子着实地高兴了一会。
通过政审体检,被第一志愿的湖州师范录取,成了一名通过自身努力入学的师范生。从此跳出了农门,当起了城里人,也由此走上了三尺讲台,在教育的园地里奋斗了40多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