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善云
清明是中华民族重大的祭祀节之一,是后人对先辈祖先的一种怀念、祭奠的时节。这一天,我们姐弟三人怀念着沉痛的心情,驱车前往蔚县翠屏山下的吕家庄村东父母双亲坟地进行祭奠。
车子慢慢地驶出了蔚州古城。“今天上坟的车和人真多……!”姐姐们和我不约而同地说。是啊,唐代著名诗人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时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首千古绝唱,这不正是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吗?
去年夏天(中元节前夕),母亲带着对故去已久父亲的想念和对儿女无限牵挂,安详地走完了八十四个春秋。母亲虽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但在我们心中却占据着无比重要的位置。在父亲去世后的十五年里,我和姐姐们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尤其是二姐,为母亲付出的很多很多,母亲去世后,我们无比思念她。
母亲出生于1935年农历腊月,一个中农家庭。姥爷、姥姥共生养了母亲和舅舅两个子女。姥姥很早就过世了,我所知道姥姥的事很少。听村里知情的人们说,我的姥爷、姥姥从小就很疼爱母亲这个闺女,视如掌上明珠。母亲从小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活,是一个好裁缝,结婚后总是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记得小时候,我和姐姐们在村小读书,父亲去单位上班,母亲则忙着做裁缝活,还要忙里偷闲给我们做饭。晚上放学后,我和姐姐帮着母亲缝扣眼,绷扣子,往铁熨斗夹火熨衣服。我们做完老师留的作业,就休息了。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两点多钟,母亲屋里的灯还亮着,就听着“楞楞楞…”的缝纫机声响。“天哪,这么晚了,母亲还在干活”。我穿好衣服走到母亲的屋子,就见母亲正专心致志地轧着衣服,还不时停下来,用尺子量着衣服的长度、宽度,可认真啦。我又看见在一张老式的卷头桌子上,放着一杯浓浓的加了绵白糖的茶水。就见母亲干了一会活站起来,走到卷头桌前,端起这杯茶水“咕腾咕腾”地一饮而尽。“哎呀,这回该歇歇啦,好痛快!”“娘,这么晚了,还干活哩,累的”。我心疼地说。母亲全然不知我在,猛地一回头,慈祥地看了看,笑着对我说:“三儿,你多会起来,夜静干活快,娘轧完这件衣服就睡,你先睡吧,明天还要念书哩”。我心疼地对母亲说:“娘别干了,睡吧,要不身体受不了!”母亲说:“快去睡吧,别管我,一会就好。”硬是把我撵了出来。我回我的屋子睡了一会儿,天亮了。我悄然去母亲屋里,看到母亲和衣躺在炕上睡着了,那台老式的缝纫机上放着那杯喝透了的茶水,我的眼泪忍不住噗噗地掉了下来。这时,父亲睡醒了,和蔼地对我说:“三儿,好孩子不要难过了,你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强干起活就没命,恨不得把人家的活一下子全部做完,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咱这个家,过好光景。”由于母亲的裁剪缝纫做的合体,邻村三里五村的人,来叫娘做衣服的人可多啦。特别是每年到腊月初十后,就不敢收活,娘怕赶不出活,耽误人家过年。但凡叫娘做衣服的老人、年轻人和孩子们都说娘做的衣服,穿着合身、舒服,而且要的工钱最低。
每逢过年的时候,爹和我们姐弟三个穿着娘忙着赶来做的衣服,我们每个人心里美滋滋的。在母亲活不算多的时候,母亲会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让我们感受一下美味佳肴的味道。
我们姐弟从小就和其他家的孩子一样盼望过年。因为过年能穿上母亲为我们做的新衣服,能吃上父亲、母亲做的美味可口的饭菜,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母亲在忙的时候,有时顾不上给我们做早饭,我常常跑到本村的妈爹妈娘(奶爸奶妈)家吃饭。妈爹、妈娘家的孩子们多,两位老人和蔼可亲,叫我坐在一个大炕上和哥哥姐姐们吃着香甜的小米粥,就着东瓜烩土豆,真是太香啦。就是俗话所说的人多吃饭香的缘故吧。
后来,我在本村读完小学,考上吉家庄国办中学读初中。由于当时学校伙食较差,我有时去吉庄一村姑姑家吃饭。每逢过元旦前夕,班里要搞联欢晚会。其中我同桌女同学唱的一首经典歌曲《妈妈的吻》深深打动了我的心……
渐渐父亲、母亲老了,我又在县城二中读了两年高中。于一九九0年冬季参军到西藏。在部队里,我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在军事训练、政治学习上有很大的提高,我当上了副班长,受到领导的嘉奖。
在部队里,每逢节假空闲的时候,我特别想念父母和姐姐们。一有空就给父母亲和姐姐们写信,倾诉着对他们的无限思念。父亲和姐姐们也不断地给我回信劝说:“要好好服兵役,听从部队首长的指挥,做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为家争光。”其中有一份二姐的信这样写道:“你是姐的亲弟弟,咱娘说那个瓜也不如三儿解渴,三儿对娘可好啦……”
每当我看到这封饱含深情的信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对万里之遥的亲人的思念之情。
后来,我退伍复员回家,安置在博物馆工作。父亲、母亲身体不如以前硬朗了。父亲便把村里的老房子卖了,在县城盖了三间新房,给我成了家。可是两位老人不愿给我添麻烦,由大姐、二姐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父亲、母亲过着幸福的晚年。
因为父亲有多年的肺心症,虽然不断吃药住院,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在二00三年刚入冬的一个夜晚,安然逝去,父亲的去世留给我们极为悲痛的怀念。
在父亲走后至今的十五年里,年老的母亲一直由我最亲的二姐、二姐夫精心照顾着,还有大姐和我不断地探望,母亲才不感到孤独。人们上了岁数免不了唠叨,而且母亲有时挺“粘牙”的。有时静下心想想人人都有老的时候,“百善孝为先”,孝敬老人天经地义。我们姐弟三人各尽孝心,照顾安抚老娘。娘也闲不住有时为二姐、二姐夫烧烧开水,养养小动物狗和猫,增添了几份乐趣。
后来,二姐在老家附近的天照疃买了一个大院,把母亲接到村里照顾。我们轮流照顾母亲,但是母亲因为有三十多年糖尿病,后来虽然住了院,但吃药、打针已无法医治,在去年中元节安然去世。我们再度陷入无限的悲痛中。料理母亲丧事共七天,也就是七个功,我们姐弟给母亲办的很完善。泪洒西路,思亲惆怅。七天过后,母亲遗体棺木运回县城南的吕家庄村与父亲合葬。
母亲走了,悲痛留给我们,特别是二姐与娘厮守的十五年,如今再也见不上我的爹娘。在这清明节祭亲扫墓的时节,让清风、菊花……带去儿女对故去远在天堂的父母双亲的祈愿。亲爱的老爹、老娘天堂安息,我们爱您!
陈善云伤感作于二0一九年清明节之际
作者简介:
陈善云,笔名格桑花,中共党员,高中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