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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悦平|又是一年桃花开

时间:2020-10-18 18:26:54    来源:
四月,楼前的桃花又开了,看着那粉红的花儿争奇斗妍,我却莫名的伤感......
 
桃花依旧,拈花而笑的那个美丽女子又去了哪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你与桃花有缘,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你早已为自己安排好了这样的“情节”?我们不得而知。
 
你有一张以桃花为背景的照片,永远定格在我们的脑海中。你在桃花后面笑颜如春,粉红的桃花,俊俏的脸,花美,人更美。“人面桃花相映红”,你的这张照片为这句诗做了最好的诠释。
 
你的QQ签名是崔护的诗《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你连最后走的地点,都选在了一棵桃树下。你用一方丝巾,挂在树上结束了你年轻的生命。听说你在树下坐了许久,你想些什么我们无从猜测,但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是留恋的,你的内心做了怎样一番挣扎啊!
 
2010年年初,在银川的几位同学搞了一次聚会,当然少不了活波开朗的你。那天,你扎着马尾,穿了一件紧身黑毛衣,灰色格子背带裙,青春靓丽。大家推杯换盏,喝了点酒的你,红云飞上白净的脸颊,面若桃花。同学在一起,自然是欢声笑语。尤其是你,弯弯的眉眼盛满笑意,脸上写满幸福与憧憬。期间,你还与同学跳起了交谊舞,舞姿婀娜,神态妩媚。谁也没想到,这一见竟是诀别。
 
这一年暑假,同学聚会,积极策划的你却没有参加,让人很是意外。打电话你推说家中有事,其他人也不好过问。聚会时主持节目的同学专门设计了一个环节,与你连线通话。刚一开始你答应了,后来打电话又拒绝了。当时我们就觉得奇怪,但谁都没多想,大家都沉浸在同学相聚的喜悦中。
 
聚会完了的第三天,收到了你自杀的噩耗。当时都蒙了,怎么可能?在外人看来,你工作上积极优秀,家庭温馨幸福,没有任何理由走这条路。带着这个疑问,我含着泪翻遍了你QQ空间的所有日志,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现在回想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溢满了眼眶。
 
初次见面,就觉得你长得好看而且洋气,一点都不像农村来的孩子。圆圆的脸像银盘似的,天然的雾眉不粗也不细,不了解的人还以为精心修饰过。眼睛不算大,双眼皮,睫毛很长,最有特点的是一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很是迷人。粉面桃腮,樱桃小口,戴一副眼镜。常穿一件绿毛衣,像春天里的小树一样生机勃勃。
 
师范三年,我们接触并不多,但有两件事记忆深刻。
 
刚入学的那一年,班里组织元旦晚会。大家把课桌挪到教室四周,中间留出长方形的空地表演节目。最后一个节目是“难忘今宵大家共舞”,也许是同学之间还不熟悉,也许是班主任老师在,大家都很拘束。总之,音乐响起,没有一个人起来跳舞。主持人热情鼓动男生邀请女生跳舞,但还是没有人起身。冷场......气氛非常尴尬。这时,你站起身,走到班主任跟前,大方伸手邀请他与你共舞。你一边跳舞,一边仰着头与他聊天。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有了你的带动,同学们慢慢加入了跳舞的行列。那一次,你的勇敢大方,让同学们对你印象深刻。没人敢邀请班主任跳舞,除了你。当我说起这件事时,你说班主任也是人,怕啥呢。一个女同学请他跳舞,作为男士,他是不会拒绝的。再说,大家都不跳,主持的同学多难堪呀。想想也是。
 
你看着秀气文弱,但骨子里正直刚烈,眼里容不下沙子。有一次上自习,一位同学把瓜子皮撒在地上。你不是班干部,但你就是看不过去,说了她几句,让她把瓜子皮扫掉。她不但不听,还出言不逊,说你算老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不过去你就扫。你没有与她对骂,默默地去门背后拿起笤帚和簸箕将瓜子皮扫掉。没想到那位同学还是不依不饶,骂骂咧咧,你一声不吭,上去就抽了那位同学两笤帚。当时,我吓得愣住了。眼看一场恶战即将开始,同学们赶快拉架。事后,同学们都说你做的对,对不讲公德的人就要这样惩治。
 
毕业后我们曾在一个乡镇任教,你在小学,我在中学。我们之间的走动频繁了一些。我去你们学校参加活动,你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让我去你的办公室聊聊。你到我们学校学习交流,我也会邀请你到我家坐坐。
 
后来,你调到银川去上班,你对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你曾和丈夫开车到平罗接我和彩兰去你银川的家里住了两天。你热情的请我们在外面吃大餐,然后陪我俩逛街买衣服。
 
欠你的太多,你却没有给我偿还的机会。
 
失去你,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让我真想骂你。为人女,你无权离开。你的生命是父母给的,她不只属于你,你怎么有权利擅自扼杀呀。你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啊?他们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却没有为他们养老送终。为人母,你有责任活着。“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有了母亲的呵护,孩子内心的孤苦,你能体会到吗?亲人是疼爱你的,同学、朋友是喜欢你的,你的学生是爱戴你的——这么多理由都没能留得住你,你是如此决绝!
 
那是一个早晨,太阳升起来了,你却永远都看不到了。你抛弃了世间的繁芜,在桃树下安静的走了,留给亲人的是肝肠寸断的伤痛,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自责和悲哀。假如你参加了同学聚会,假如你向别人敞开心扉诉说你的苦痛,假如我们给予你更多的关心......“唉,燕子去了,还有再来的时候;桃花谢了,还有再开的时候;亲爱的,你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有时我在想,如果那是一场梦,梦醒来,你还是那样鲜活该多好啊。
 
又是一年桃花开,花开花落人未在。落花不是无情物,徒留伤心无处诉。
 
为了安慰自己,还是寄托来生吧。假如有来生,还做你的同学,还和你一起吃火锅,还和你一起跳舞,还继续用你送的美宝莲口红......我还没来得及回赠你礼物,你就匆匆走了,这成了我终生的遗憾。只有祝愿,祝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快乐幸福。祝愿活着的我们敬畏生命,热爱生命!
 
张月平(笔名张月,张悦平),宁夏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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