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朋克摇滚是对那些正在崛起的新建筑所组成的丑陋的风景的反应,这种建筑里面以及它本身都是一种虚无主义的
哦,是的。都市郊区的暴力始于丑陋。内城的社区,那些红砖房,它们实际上有某种吸引人的质地和色调,就是我祖父母辈长大的那些小房子。这对他们的意义比这个新的都市郊区要更重要。你知道,在爱尔兰,70年代,许多这样的地方都是由腐败的建造商造起来的。他们没有计划建商店和娱乐设施。这只是个切饼干式的造房计划。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开发商们毁了都柏林,而他们得到的回报是暴力,整整一代人之后,我们都必须忍受这一切。因为在像陶莱特(Tallaght)0这样的居住规划中,我想每晚都有27000名年龄在12~18岁之间的年轻人走在街上,这就像一支军队。人们没有地方去,什么都没有。女人们推着婴儿车走上几英里。这是对他们的暴力。相比之下,现在那里已经是个很棒的地方了
我曾经读过一篇米克·贾格尔( Mick Jagger)的访谈,他在里面说:“我12岁的时候,喜欢在朋友面前装傻胡闹。”我猜你不像他那样,我想你的情绪应该更忧郁一些,是这样吗?
哦,不。我非常淘气顽皮。也许直到我14岁。我觉得我母亲死后一切都改变了,我们的家也变成了一座空房子,还有我父亲、哥哥和我之间所有这些恶化的关系。但在那之前,我一直是很淘气的。
是的,你提到过那部分
我是说,我受够了那些。之后,我和我的朋友们在“村子”里又重新找回了我的淘气,我们就这样叫我们自己。我们创造了一个村子,是一个另类的社区,叫林普顿村,在我们十六七岁的时候手里有钻子和四脚梯,我们曾经摆过一些艺术装置。你看,我们的邻居们都很爱喝酒,人们经常去酒吧,而我们都年轻骄傲,也许甚至是讨人厌的孩子们,但我们不想走那条别人的道路。酒吧就像是一个陷阱,通向那些可以预见的地方,所以我们不会去喝酒。我们一起看《蒙蒂·派顿》(MontyPython)。我们创造出自己的语言,互相取新的名字,而且我们穿得也跟别人不一样。我们会穿上那些行为艺术的东西,而最后我们组成了两个乐队,处女李(VirginPrunes)和U2。但我确实有你们法国人说的joiedevivre,我很有趣。你知道10年前艾丽跟我说什么?她说:“我爱上你因为你的眼中有淘气的神色。你非常大胆,无所畏惧,但你能让我笑。你已经变得非常严肃了。”一直到80年代末我都是这样。我从这里开始解除我的严肃,点燃了我…(停顿)自己!
那个时候在都柏林有你崇拜的人吗?那些影响过你的多姿多彩的人物?
不,我没有那种感觉。真正给我重大影响的是我的朋友古奇(ui)。他是某种天才。他和我上的是不一样的学校。他读的是技校,因为他会画画。他从很早开始就有非常与众不同的观点。还有盖文·弗莱迪( avin Friday)-费奥南·汉维——他非常有审美能力。他根据你的唱片收藏来判断你的性格。他很喜欢布赖恩·伊诺( Brian eno)和洛克西音乐乐队( Roxy music, Brian eno组建的乐队)。这些是我感觉正常的人们。我没有其他值得仰视的人,在纯友谊的层面上,还有雷吉·曼组埃尔( Aggie Manuel),他和麦弗·奥雷根(MaeORegan)是穿着最整洁的人,他们让我爱上了书籍
麦弗·奥雷根( Maeve O'Regan)是谁?
我总是有一些女性朋友,而不是女朋友。即使在我开始和艾丽好上了之后。麦弗·奥雷根和我非常好。她也有一个男朋友,是个聪明瘦削的美国人,留着长发,平时玩篮球,是尼尔·杨( Neil Young)的歌迷,他让我觉得非常相形见绌。我这个朋友是个烧掉胸罩、吃着糙米的嬉皮士,我站在她身旁觉得非常坦然,她比我成熟。女孩总是比同年龄的男孩要成熟得多。
你的朋友盖文和古奇后来都成为了非常严肃的艺术家,
个是画家,另一个是先锋观念艺术家,而你选择的事业要大众化得多。好像你们走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同时,他们两个好像都走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不同意。我觉得这都是一种传播。奇怪的只是我做的事有很多人在看。这就是钱。在一支摇滚乐队里唱歌和写歌是一条流行文化的道路,而画和行为艺术的观众非常有限
算了吧,你应该知道即便这样……这不是偶然的事
是的。没什么是偶然的。你不会偶然出现在两万人的舞台上
所以你是怎么让你自己在两万人面前献丑的?
我有一个更大的洞要填补。
你是什么意思?
每个摇滚歌星的心里都有个洞,差不多和他的自我一样大。
昨天,一个半小时的排练之后,成群的人围着你。我们在帕瓦罗蒂的餐厅里晚餐的时候,人们不停地接近你。感觉几乎像骚扰了。而我在想:这个人什么时候可以一个人?你的生活肯定不同于你朋友古奇那样的孤独的艺术家。
他有这么多私人时间。我很嫉妒他那种自我有时是一种非常沉重的负担。你没有试过要扔掉它?
哦,我想我刚刚好能承受它。刚刚好……(笑)
你始终在一支乐队里,你总是依靠别人。也许你正在错过那种只有在孤独中才会发现的真相。
但也许我早就知道了。也许我在寻找故事的另一半。也许我从直觉上就知道了前半部分,所以我不需要在这上面花时间了,或者也许我在年轻的时候就警到了这个直相,我觉得,我一个人的时候,有一些事会发生。几小时后,我开始笑出声来,我确实这样。几天后,我过得很开心。我去散步、阅读,因为这些对我很新鲜。然后,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对这个世界的新的理解,而只是发现我早就知道的东西。外界的噪音把我和我的直觉隔离开了。看,在直觉和智力之间我一直更相信直觉。直觉是你一直都知道的东西,智力是你理解到、想出来的东西。所以对我来说,这真的不是坐在那里花时间去理解的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吗?那真的帮不了我。我需要的是寂静,让我重新找回我自己的声音。我多少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只是需要时间。我说我知道我要说什么并不是那种“我知道我要说的东西,现在我要把它写出来”,但我只要一开始写就知道了,我要说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总会来的,所以我的智力生活就跟编辑一样简单,在废墟中分类。并不是我要想出什么东西来。这就是区别。小说家干的就是要想出什么来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小说家并不知道他会抓到什么。我经常引用一句很妙的话,是法国裔美国作家朱里安·格林( Julian Green)说的:“我写书是因为我想知道书里面讲了什么。”这不是你画一张地困出来,制定一个大计划,然后填满那些空档。这是我说的那些差劲的作家才会做的事。
是的。但你刚才在谈一种发现,你在说试图发现什么才是真相,而我不用真正去寻找。如果我要考虑什么的话,那只能是通向真相的那些障碍
我想这就是你是一个“团队歌手”的原因。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这条你从不会一个人走的道路?我是说,你甚至从没考虑过成为一名独唱歌手。
我的情况是这样的:差不多一切都是这样。你知道,人们寻找水的方法,他们有一根开又的棒子,树上的一个分支,被称作占卜杖,对吗?他们拿着两根树权走着去寻找水。当他们靠近水时,那树权开始颤抖。你听说过吗?占卜找水。好,对我而言我只是去那些正在发生事情的地方。我做的所有事都是采取这样的选择。所以不管哪里,只要我感到更适合我自己,我感到了灵感,我就要到那里去。所以,在我的这个例子里,身在支乐队中,我感到完全自由。我就在这里挖我的井。但任何事都是一样。这就像孩子们玩的游戏捉迷藏。当他们发现“温暖”、“非常温暖”、“冷”时,你就开始寻找,然后你就把手指伸进你兄弟的眼睛!(笑)但这是瞎子的虚张声势,那就像我一样,我就是去“那儿”。我写歌时也是这样,就像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这就是我怎么成为现在这样的原因。我没有把它想出来,我只是在那里把工作做得更好。为什么我没有靠自己做到这些?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花了很多时间一个人独处,也许这是另一个想要呆在乐队里的原因。作为孩子,我不喜欢一个人,因为我喜欢一个大家庭。我总是羡慕街上的其他家庭。好像,古奇有个家庭。盖文,所有我的朋友都有个大家庭。我只是坐在那里,而我肯定你也有相同的情况。你小的时候很忙碌吗?
链接:《波诺谈波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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