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绿茶 茶语微笑
周二录调解。
一早出门前,准备戴上那枚蓝宝石的戒指,拉开抽屉,放戒指的小盒子里没有,在抽屉的其他角落找找,也没有。
会不会是涂护手霜时取下放在桌子上了?
去梳妆台、餐桌上找,也没有。
心跳加速,身上燥热微汗,想继续找,但是没有时间了,只好先出门。
一路上都在想,我最后一次看到它是什么时候。
这是我最珍贵的一枚戒指,二十年前买的,用当年的年终奖,是我不多的奢侈品之一。那是一枚斯里兰卡蓝宝石,当时一千多,现在无法估价,因为二十年的陪伴比钱更宝贵。
这一天里这枚戒指时不时地来敲打我的神经,我仔细地想它可能会是在哪里。
去游泳时有的时候身上戴了首饰会小心地取下来放在柜子里,我觉得自己是足够细心的。
但是万一粗心了呢?
后来用柜子的人捡到它会交到前台吗?或者会不会把它当一枚玩具戒指给扔了?
在厨房洗碗时会把戒指取下来放在台面上,会不会转身忘了,或者是抹台面时不小心抹到垃圾筒里去了?
应该不会吧。
但是万一呢?
如果,它混在一堆厨余物中,基本上就难见天日了。
又想起上周六到电视台录节目,我习惯在化妆的时候抹一下护手霜,那时会取下戒指。化妆室里人来人往,且话题不断,有没有可能,我转移了注意力之后没有回来,然后就忘了这枚戒指?
在此之前,我有两次差点弄丢这枚戒指都与抹护手霜有关。
第一次是过年时在老年,我和女儿在西厢房一边烤火一边看电脑上下载的电影,我当时就是抹护手霜时把戒指摘下,然后忘了。
过了半天,我们回到东厢房我们的房间,突然想起手上的戒指呢。
顿时炸毛了,到处找,最后我回忆起了涂护手霜的细节,跑西厢房,在我们刚才坐的地方的地上看到这枚戒指,我忘了它然后起身时弄掉了它。
还有一次,是在华师传媒学院的礼堂,我们的调解节目当时在那里录制。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坐在观众席上休息了一会。后来回到台上,我看到自己手上,顿时惊了,我的戒指呢?
想起来自己之前在观众席上休息了一会,是不是放在那里了。
赶紧跑过去,然后看到那枚戒指静静地躺在座椅扶手上。
虚惊一场的我顿时长舒一口气。
另外就不提那些在自己家里,有的时候随手放在了哪里,然后找不到,抓狂,最后又找到的小波折。
如此多次,戒指会不会真的生气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到了台里,一见到来给我送通行证的化妆妹妹我就告诉她大前天我有可能在化妆室丢了一枚戒指。
她说,我收东西时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会帮着收起来的。她说,等一会您到化妆室再找找。
当然是没有找到。
现在只希望,它其实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在我家的某一个地方而已。
为此,我在心中祈祷了好几次。
是的,唯有祈祷。抱着百分之一的希望。毕竟,有几天没见过它了。但愿它没有丢,只是我放失了向。
晚上8点半,回到家放下包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寻找。
有两张桌子的桌布都是蓝色印花布,蓝宝石的戒指放在上面有可能看不出来,我就用手摸了一遍。
没有。
到厨房的搁物板上取下那些瓶瓶罐罐,再看,也没有。
到卫生间的搁物架上看,也没有。
沮丧,乃至绝望。
然后我把目光投向镜子边挂的一排项链上,我粘了一排四个小粘钩在这里,把几根项链挂在上面,有两枚戒指因为与项链的风格很搭而串在项链上一并挂在这里,但是这枚蓝宝石戒指是没有放这里的,因为它和哪条项链都可以搭。
我抱着一丝希望在这里找,也许我把它放在这里了。
没有,项链上没有。
我把目光往上移了一点点,看到挂钩上。
它在那里!
我竟然把戒指挂在挂钩上。
肯定是当时洗完手要抹护手霜时,把它取下来,随手挂在了挂钩上,然后,我就忘了它。
我从来没有这样放过戒指,除了这一次。
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带给我的是一整天的忐忑,在我的心里,我甚至当它已经失去,然后安慰了自己,用各种理由。
谁让我粗心待它的,也许它是到更珍爱它的人手中去了。
难不成我要为它的失去每天愁眉苦脸吗,这样我的损失岂不更大?
可以了,这枚戒指陪我多年,已经很值了。
世间万物终有一别,不要有执念。
它就是来考验我对于失去的承受能力的。
缘份已尽,它就不再属于我了。
……
如此等等。
现在,此刻,它失而复得。
我把它戴在我的手上,看着它,微微动一下手,光线在它的切面上闪烁,它就如一滴波光荡漾的蓝色海水。
说不出来的欣慰与满足。
那些预支的痛苦、自我安慰的说辞,放大了这份欣慰与满足。
不得不说,人心是多么复杂微妙啊,仅仅为一枚小小的戒指,便有这么多的内心戏:)
好在,它用它的不离不弃,终结了我的忐忑。
我用我这一天的忐忑,告诫我自己,莫失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