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宏海
树有千种,我独爱松。一颗种子,随意丢在石缝、山脊,沙砾之间。便长出一个顽强的生命。任凭,萧风摧残。任凭暴雨狂倾,任凭霜欺雪压。终在岁月的路上,不卑不亢。不慕梅树的一树花开,不慕柳的风骚多姿,也木有柳的多愁善感,更不慕北方胡杨的伟岸。在漫长的岁月里,你在沉默中自律,不用人为修剪,自然成形。成熟,稳重,老练,不张不扬,低调却奋扬,凝重而青春。
小时候,故乡有苍松,长在我家房子的不远处,那是我村的制高点。记得父母常说:“儿啊,如果你迷了路,只要望见北方那颗松,就找到回家的路”。果不其然,一次与小伙伴们到河南边树林子里采磨菇,赶上一场大雾,伴儿们不知所措。我在雾中认出了那颗松的隐隐绿色,顺着方向,回到了家。
那松的年轮,无法考证,据爷爷说过,他记事起,就擎天参旗。说是家乡的风水所在。
后来,村有一蛮汉。建房,视松为碍。便从根部,刀劈火焚。那松终禁不住如此折磨,便日渐削瘦,枝枯干裂。一颗古松,象大山似的倒了下去。说也奇巧,不久那蛮汉也脸黄面饥,随即故去。村人议论不已。有说砍到了神灵,有说其暴打母亲,报应也。尽管,各种说辞,略带迷信,终归其人为罪过,是无可厚非的。
那松倒地,我便于小伙伴。折些技儿,燃亮,在漆黑的地道里玩耍。经年之后忆起,那松死去,还会将光明留与人间。多少人与物质又能做的到呢?
再次遇松,是在壶流河畔的烈士陵园里,西北风吹起的阵阵松涛,象烈士们当年悲壮的呐喊,更象千军万马沙场的嘶杀,令人望而敬畏。那松,轻抖一身残雪,仍旧昂然。与英雄纪念碑,宝玉塑像相映相衬,是何等的风格一致呵。曾记陈毅元帅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用这样的诗句赞松的风格,再恰当不过了。
失意时遇松,常自省。何不学松,不屈不挠。不败于风霜雪雨,不败于雷霆电击。在低谷时,愈拙愈奋,努力地面对现实,努力地坚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秋去冬来,旷野,山岗,渐渐露出土地的原色,在黄茫茫,灰蒙蒙的天地间,在万物肃杀,飞雪纷纷之间。若遇一松林,在涛声中呼啸,你是否感叹,那是一支生命之歌在峥嵘岁月中歌唱,用仅有的绿色呼唤着春天,是的,冬天来了,春天定不会遥远。
胸中若有一颗松,自有风骨在心中。爱松,写松,赞松,吾志铭也,与君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