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 小蚂蚁和小蜻蜓
源源是我(小蚁)三年的同窗兼好友,特别可爱的姑娘,性格也特别好所以也是很好的玩伴,我俩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比如云南啊冲绳啊等等)。今年开始我们一起到日本读博士,她在京都我在名古屋,我们说好一起努力,一起去见更广阔的风景。源源的文字非常优美清新,好像能闻到青草的香气。
▼ 文 | 源源
9月24号到今天,到京都已经一周多了。
12年的时候第一次来京都,去了清水寺和高台寺。当时正是京都的红叶季,清水寺里人头攒动,游客如蝗。为了避开乌泱泱的人群,特意和朋友寻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下山。路两旁的枫叶红得恰到好处,衬上褐色的木制建筑,古朴而幽静。看着山下被黄昏晕染的京都城,让人有种梦回大唐的错觉。
去高台寺的时候正赶上雨后初霁。参加完茶道体验出来,看到茶室外的庭院里落了厚厚的一地红叶。白墙灰瓦的院墙边立了一株白色的山茶花,花瓣上还带着雨滴,亭亭玉立,煞是安静,仿佛周围的时间不曾在流动。坐车穿过京都市,看到许多精致有趣的木房子:门前院内,花花草草,都打理的很是生动。印象最深的是街角看到的一家咖啡店:木制的两层,透明的玻璃窗,从二楼阳台垂下来的藤蔓葱葱郁郁,像是某种屏障,把咖啡馆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坐在车上的我当时在想:穿过藤蔓,是不是就走到了有汤婆婆和白龙的世界。
后来去西安,看着满大街的仿古建筑,有些愣神。其实西安和京都的气质十分相近,毕竟京都曾经是仿照唐时的京师长安建的。只不过,以前是京都仿制长安,现在是西安神似京都, 前后顺序的变化隐含了历史的几代更迭,让人有些唏嘘。
再后来去东京留学,没课的时候也在市区的公司兼职实习,算是比较全面的体验了一年东京的生活。东京和上海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国际化、便捷、快节奏。堪称购物者天堂的新宿、原宿、银座、涉谷,无数爆买团在这里杀红了眼。以至于每到国内的节假日,各大商家就会提前挂出中文的看板,上面写满了各种折扣优惠信息。当然,东京也有多很文艺的去处,从国立博物馆、美术馆到隐藏在大街小巷的私人博物馆、美术馆,各类特色书店、剧院。如果你是文艺青年,东京几乎能满足你所有文化生活的需求。时常觉得这可能就是大都市最吸引人的地方:有强大的包容性,不论你是哪一类人,在这里都能找到丰厚的资源和适合的生活方式。
但是后来择校的时候,几乎没太纠结,只申请了京大一所学校。除了学校和导师方面的考虑,最重要的是觉得能在京都这样城市学习和生活,是一件可遇不可求却一定会很幸福的事情。毕竟,一向以无敌方向感自夸的我,在东京待了一年,还是会次次迷失在新宿站的几十个出口里望天无语。
来京都的一周里,忙着办理各种繁琐的手续,给“家徒四壁”的新家开通水电网、添置家具……每天都累到浑身酸痛,精疲力竭。身边很多朋友都是提前联系导师,让研究室的秘书带着办手续,或者是有当地朋友带着一起。我一开始就打算安顿好了再去见导师,所以就一个人跑完了所有流程,还顺带拉着不会日语的室友办完了她该办的事情。前天才发邮件告诉导师:我到京都了,已经办完手续安顿好,一切落定,只等开学。和导师约了下周一见面,见完面下午直接参加研究室的读书会。昨天问研究室的同学借到读书会要看的书,有不止一点的晦涩难懂。
这一周里,为了购置家具填充新家,数次跑去中古店和百元店淘宝。以至于中古店的老板一见到我就笑着说“おおきに”。每淘到一波漂亮又实惠的物件,都忍不住想给自己颁发一枚“生活小能手”的勋章。白天又和室友出去淘了一波餐具回来,晚上终于吃上了新家里的第一顿饭,觉得幸福感爆棚,心里也终于能安稳下来了。
想起来小蚁说:按照这个速度觉得自己2年博士就能毕业。窃笑之余,深以为然。回头看这一个星期,自己都惊讶拖延癌患者是怎么做到这么高效的。可能是松哥那一番质疑为我俩敲响了警钟,也可能是对即将到来的博士生活的“热情”给了两个拖延癌患者自省和自律的动力。不管怎么样,祈祷好景常在花长红。
午觉睡得太多,晚上开始睡不着了。坐在卧室里,听着窗外的虫鸣,记录下这些想法,觉得挺平静。很喜欢现在的新家:榻榻米的卧室,拉开门就是阳台,透过纱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特意在阳台的门楣上挂上了和小蚁一起买的铃铛——风一吹就能听见清脆的响铃声;在飘窗上挂上了宽宽送的挂香,有森林的味道。公寓楼下是个小公园,有我最喜欢的秋千。附近有很多桂花树,暗香浮动,很是好闻。晚上七八点钟开始,公寓周围就只剩下虫鸣了。坐在卧室里,颇应那句“虫声新透绿纱窗”的意境。阳台朝东,6点多开始就阳光照进来,也会有叽叽喳喳的鸟叫。所以,其实每天唤醒我的并不是梦想,而是晒屁股的太阳。
和朋友说我很喜欢这种被大自然包围的生活环境:小时候总梦想着长大后能选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隐居,不求枕流漱石成为得道高僧,最起码能进山采菜下河捕鱼,闲时读书忙时种地,看起来像个世外高人。没想到在20多岁的年纪里,居然几乎实现了曾经天马行空的痴心妄想。
京都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的古色古香。毕竟是文化遗产——处处都是风景,品来都有韵味。来的这段时间还没能抽出时间来好好转转附近。前两天办手续的时候,骑车路过鸭川河。看着清澈细腻的河水,想起一年前的自己很想在鸭川河畔走走。
鸭川缓缓地流动着,河边有跑步的、遛狗的、恋爱的,在这里似乎做什么都挺适合。停车驻足的一瞬间,突然很想在未来某个暮色四合的时刻,牵着恋人的手来河边散散步。
来之前有很多念念不舍的情绪,来了也就无法再做他想。虽然还是很思念一些人,也会忙到情绪崩盘,但心里明白:我要在这里扎根生活下去了。刚来的两天面对满街的京都口音,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带偏,现在也慢慢接受了。想到几年以后自己可能就变成了一口京都腔,居然有些隐隐的期待。
不管怎样,京都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还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学术,天天向上,在这里扎扎实实读几年书。
哦对,顺便和老铁们在日本玩得痛快。这条是一定不能少的,毕竟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