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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 | 来日,不再方长

时间:2020-10-18 15:38:40    来源:
一生很长,三万个日夜。一生很短,睁眼、闭眼,甚至刹那间。
 
数周前,和几个朋友相约去了一趟枝江。当地朋友驾车陪同,吃过午饭,去半小时车程的一个古镇游览。中午喝了一点小酒(驾车的朋友滴酒未沾),我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半睡半醒。不知道哪根神经的扯动,我睁了一下眼睛。一睁眼吓我一跳,朋友的车子已经驶向了左边,我本能地大声“哎”了一声,但还是来不及了。车子开上了左边的绿化隔离带,在几棵桂花树的“帮助”下停了下来。回过神来,记得车子偏离的时候隐约看见车前有个人的。我急忙下车,远远看见路中央果然躺着一人,心中咯噔一下:不好!救人要紧!躺着的是一妇人,约莫七十来岁。我走近的时候,她口中不停地念叨:“怎么开的车?!怎么开的车?!……”看见大妈神智清醒,紧绷的神经稍感轻松。报警、叫120,刻不容缓……
 
后来得知,大妈还是折了两根肋骨,如今还在住院。朋友当时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这次事故朋友全责,车子被扣,还要走很多程序。后来大家分析,车子开上隔离带,可能是不幸中最好的结果。如果撞上迎面来车,或者开上人行道,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我遭遇到的第三次车祸。第一次是90年前后,从咸宁出差回汉,不知是下雨路滑还是司机犯困,车子失控,撞断了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梧桐树,拖行十几米后受阻于右边的排水沟。前方二十多米,即是下山坡道,道路两边的落差有好几米。如果不是这颗梧桐树,后果难以想象。仅仅过了两年,去洛阳出差,一路上遇到了电视剧中才有的情节(略)。只说车祸吧!回来的路上,司机为了避让突然横穿马路进村的老人,采取了紧急制动,车子失控,一头冲进村庄,朝着一面土墙撞去。老天开眼,估计看见车上坐着两个新婚不久的小伙子(我和一同事结婚时间不长,都还没有小孩),于是变身一棵大柏杨来阻挡。车子撞得面目全非,车上五人竟安然无恙。阿弥陀佛!
 
道路两旁、路边村庄,种树真好!活着,有时候需要些运气。
 
我的一个群友,是群里徒步速度最快的人,不是之一。他总是走大圈,比大家多走一公里,却经常先我们到达终点。据说他是群里极少一公里走进八分钟之内的人。每次他经过我的身旁,真有呼呼生风的感觉。我曾经尝试着跟他走过几回,他放慢脚步我还得时不时小跑几步。这样一个健硕有力的人,今年年初的一天,竟突然走了。群里像炸开了锅,几乎没人相信,前一天大家还一起吃了年饭。消息证实后,大家唏嘘不已。人生无常!
 
我高中同学,同班有四十几人。毕业三十年同学聚会的时候,发现竟有五个同学因各种原因去世了。“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鲜活生命怎能如此脆弱?!
 
“一生一代一双人”,“不负如来不负卿”。世间最美的承诺!纳兰性德、仓央嘉措,风华绝代的两大才子。但是,当生命随风而逝,一诺还值千金?只怕贱于鸿毛。给对方一个美丽的承诺如果无法实现,不如不给。陪伴才是世间最长情的告白!
 
年过半百,日子过得极其平凡、普通。未经大风大浪,却也涟漪层层。遭遇三次车祸,经历四次手术,舍过财,遭过灾。车祸让我懂得生命的珍贵,手术让我明白健康的重要。老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不唯心,却也坦然。
 
回首望,人生过半。走过坎坷,才知平安就好;尝过酸甜,方晓平淡就好;历经荣辱,才懂知足就好;费尽思量,明了糊涂最好。人生没有来日方长,有些人,有些事,一转眼、一转身可能已成永远。
 
前段时间,读到周作人的一段话:我们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
 
陶渊明有诗: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余生,这也是我期盼的生活。
 
原创: 随州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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