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在2003年度的巡演日期表也在网站上登出了。自4月至12月,将有46场演出,演出地点五花八门,遍布20个州和加拿大:俄克拉何马州的印地亚赌场;位于时代广场的B.B金布鲁斯俱乐部;长岛爵士音乐节毋庸置疑,肯定是大乐队;在加州一间葡萄酒酿造厂举行的夏季系列秀—毋庸置疑,肯定是管弦乐队。大部分的演出乔仍然会跟去,依旧是老规矩:雷坐飞机并住大酒店,乐队成员坐大巴,住简陋的旅馆,“8点收拾行李,9点上车”仍雷打不动地执行。妮鲁宾逊,笛和梅,莫兹利(MyMosely)所生的女儿,有时过来帮忙销售雷·查尔斯的宣传小册子、CD和纪念品,有几次她把她的几个小孩带了过来,遭到乐队的反对,现在小孩就待在家里
月第四个周末,雷和乐队来到亚特兰大城的胜地国际娱乐场sorts International Casino)演出。经过一季雨水不断、清冷的春天,现在的天气非常好,炎热,阳光灿烂。辽阔的海面上,海浪静静地向海岸卷涌着。狭窄的沙滩和低矮沙丘外围,一条木板路上人潮如涌。都是来度假的人,老人、年轻人,形貌各异,肤色各异。有穿凉鞋的,有穿皮鞋的,有穿运动鞋的;有穿休闲裤和牛仔裤的,有穿纱丽和打包头的;有穿夏威夷花短裤和百慕大短裤的;有戴草帽的,有戴网球帽的,有戴垒球帽的,有什么帽也不戴的。散步的人们悠闲地晃悠着,经过华丽的小摊档,经过灯火通明的酒店,忽然止步,转身,又继续散起步来。人们凝神眺望着,聊着,指指点点着,买买东西,舔舔巨大的冰激凌甜筒。海鸥在头顶尖叫着盘旋着,它们俯冲下来,啄食人们丢弃的比萨饼和热狗面包
在那家賭场里面,賭徒多是些又老又胖的家伙,他们坐在赌博机前面每台赌博机的转轮转动时,都会发出叮叮呤呤的声音,几千台机子发出的声音,制造出一阵阵随意而洪亮的声浪,充斥着宽阔的大厅,成为和闪烁的灯具、图饰明丽的地毯一样的背景,刺激诱惑着赌徒们和旁观者。沿阶梯拾级而上,便是休息室,和平常摆设不同,安放了六台“雷·查尔斯一一美哉美国”的赌博机,插口上有一枚硬币随时可以让转轮转起来,原来是摆放酒吧和樱桃,钢琴、太阳镜和唱片的。这种雷·查尔斯赌博机是雷2001年涉足的形象商品,另一种是塑料娃娃,它会点头,然后播出一段《我如何回应》和《美哉美国》来。
8:45PM,许多成双成队的观众来了,在赌场外面排队等候进场。他们多半是些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通过了缓慢的剪票程序,大伙涌进了宽敞的、天花板低矮的礼堂。里面每桌坐着六到八个人,有熟人的便一桌桌过去,要上酒水,坐下,四下张望着,寒暄着。9点,事先录好的号角声嘹亮地响起,杰伊·杰伊(Jayjay)出场了,他是一名年轻的喜剧演员,来自密西西比的杰克逊,非常有趣而且谢天谢地很简洁(“你知道我干吗要去学校念书吗?为了土豆娃娃和汉堡包啊,伙计,它们很不赖!”)。
欢迎雷·查尔斯和交响乐队!”一把洪亮的声音宣布道,幕布被拉开了,灯下是雷和他的大乐队——大家都满心好奇而静默着。在过去无数时间里。雷的乐队开场都非常迅疾。不像今晚这样,静默还在继续。乐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回事?终于,奥尼·范特里斯(Ernievantrease)在雷的键盘上弹了个A和弦,乐手们开始加入,然后又是大片的静默,这时乐队总监阿尔·杰克逊(AlJackson)走了出来,倒数着报数,乐队进入状态,演奏起一支粗糙温吞的曲子,接下来情形接近。暗淡的开场引来了流言飞语,说雷的乐队优势已经丧失,因为他们演出减少,排练更为减少,而雷留下那些技艺平庸的乐手,仅仅因为他们起码能识谱。
“传奇的骚灵天才,雷·查一尔一斯先生!”那把声音在轰鸣,乐队的片段与杰伊·杰伊的片段都淡出,被忘掉了。在掌声和“呀,雷!好啊”的欢呼声中,雷由随从扶着出场了。雷和往常一样咧嘴笑着,但当他迈出步子时,似乎比从前更有活力了一尽管乐队成员议论说他的愕部患了关节炎。雷在键盘前坐下,找到麦克风的位置,然后提醒乐队现在开始集中注意力,于是进入一首快节奏的摇滚乐的演奏。观众们鼓掌,接着是《破产》。观众更起劲地鼓掌,乐队开始演奏雷那首慢节拍的《乔治亚》。观众欢呼起来,接着便身子后倾,凝神静听,女士们则舒服地靠在他们的男人身上。此刻,雷·查尔斯就在台上,满头银丝,已如蜘蛛般虚弱的他,正在他们面前唱着《乔治亚》,他们正是为见到他而来音乐会的。
接着是百老汇式的《近乎堕入情网》( Almost Like Being in love),这是一首轻快活泼的歌,然后是《,姑娘》( Hey Girl),一首R&B热门歌,有着强劲的流行一摇滚节拍。“嗨,顾娘,嗨,顾娘”①,雷粗声大气地低吼着结尾是突然的一声命令一“过来!一这令观众哄堂大笑起来。接下来是一首没有名字的布鲁斯,观众们在弱拍处拍起手来,雷用合成器独奏了段炫目丰美的曲子,还插进了《肖特宁面包》( Shortnin Bread)的几个乐句。一段长而优雅的钢琴独奏开始了《献给你的歌》“哇噻,”一男人对要子说道,雷那家伙真能弹!真牛!”—当雷开始唱时,观众们发出愉悦的叹息。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雷丽磁出场了。
演唱会上他们还演唱了两首雷在大西洋唱片时期的热门曲:《在中间轻轻拍》( Smack Dab in the Middle和《我相信我的灵魂》( Believe to Soul),每首新歌都搅动着旧日记忆,在雷的音乐里,观众深深地沉迷了陶醉了。《我无法停止爱你》令他们向雷自动投降。黑暗的剧院里,雷和桌子边那些夫妇们之间的能量流动却是显而易见的,经过时间检验的组带是如此的强壮有力。我能听到这根纽带,它在雷的音乐里,在人们回应的叫喊声里,在他们的笑声里,在半暗的环境里他们跟着哼唱激荡出的久久不息的波纹里;我能看见这根纽带,它在大家圆睁的眼睛里,在他们微笑荡漾的脸上,在我周围那些人随音乐晃动摇摆的身体里。
在那间大屋子里,雷·查尔斯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非常的意义。他在许多时间许多地点里陪伴着我们的生命,长久得我们几乎想不起来。现在,我们了解雷了,雷也了解我们。我们欣赏雷,他的音乐不尽是有趣好玩儿,但总的来说,却带给我们一份丰富而温暖的情感。我们敬佩他能够战胜失明、贫穷和偏见,于今日73岁的高龄仍在自强不息的精神。他的音乐天赋亦是令人敬畏:那天晚上他用键盘独奏了五、六首绚烂至极的曲子,将观众置于难以置信又愉悦得透不过气来的境地。人们被他的演唱点燃他现在已经唱不了过去能唱的那些高音了,但他已找到低点的调子来代替,更深沉的调子,与他的年龄和智慧更为相称。没有第二个人能像雷·查尔斯这样唱歌,能赋予一首歌如此丰富而充满激情的色彩;能从每句歌里汲取出故事来;能通过每个布鲁斯风格的音符释放如此丰沛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