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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武侠的定义与影视市场大翻身

时间:2020-10-18 17:19:42    来源:

原创: 刘定坚 专业电影公会

很久没出文章了,跟从前连续三年多,每天出一篇影视专业文章,刘老师看来已变懒了。其实在北京影视圈已混了六年多,很自然有多方面的工作需要小心协调,加上我坚持每天学习,不断提升能力,文章方面只能适量创作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一)
18和19这两年肯定是影视行业挺不容易的关,首先是稅务大浪,包括出品、制作、导演、艺人、编剧、宣发等等公司,银行户口都失去了一大笔现金。加上国内经济下行,热钱失踪,数以千计影视公司排队关门,数以万计专业人员被迫离京,离开影视行业。更多的人员半死不活,入不敷支,整个行业突然进入寒冬。

某平台负责人出事,牽连一大批工作室、制作公司、工作人员停工,资金中断、项目停摆,这又是另一突发冲击。

这一次的大洗牌,令大批实力有限的公司及人员被筛出圈外,在一片惨淡中,刘定坚告诉大家,市场上已有的5万多个银幕,19年还是会继续以破历史记录疯狂增长,本年内突破六万银幕大关毫无悬念。此外,三个视频网络平台,再加芒果台与一直虎视眈眈的今日头条,新势力进军长视频战场,必然又掀起另一场争夺大战。

平台竞争更激烈,市场需求仍急速增长,而另一面是负责提供内容的公司及人员急减,谁也知道,这是最暗时刻,也同时是最好的时候。

只要市场仍在,资金必然会来,这是铁律。大浪淘沙就是残酷的淘汰赛,强者败,更强者胜,这其实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大家都说不少于50%的影视公司都相继倒闭或已排队关门了,裁员、收缩、减少投资,在欠缺热钱涌入的现实下,这都是普遍情况。

当税务被正视,这等同成本增加。而有关当局同时大力整治明星片酬,变相令制作费比例急剧上升。论及这方面应该有这样的理解,影视项目投资者为争取竞争优势,加大项目资金是必然方法。当明星片酬被规限在一定比例内,投资越大,制作费也必然水涨船高,再不可能像从前般一面倒倾向明星口袋了。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中国影视制作肯定集中投资于制作上,即作品质量必然大大提升。所谓制作质量提升,究竟包含了什么呢?当然是人才、技术及设备器材等等。专业的朋友都应该明白,主导数以亿计的制作预算,绝对比数百万的投资难上千百倍。

作为导演,你想要灯光效果出色,先要懂得用灯,怎逆光拍摄?怎利用18K或50K灯打出层次感?灯光与调色的关系、灯光转变的设计、灯光改变与人物性格或剧情的关系、好莱坞的几倍布灯方法怎减少制作时间?为什么中国灯光师没走这种高效率的布灯方法?

学懂用灯当然不容易,但镜头运动更难。不同的拍摄器材能造成不同的镜头运动,直轨、弯轨,该用多少节车轨,推动的快慢速度,轨道上放上小摇臂或其他器材,拍出完全贴地或各种拐弯效果。怎样用各种电子炮、升降台?为什么这段剧情需要以这个镜头运动来表达?当你发现极具经验的摄影指导,只是理解器材运用而未有能力同时消化剧情,根本不可能把镜头与剧情融合,你便会明白当个出色专业导演太不容易。

再说剧本,绝大多数所谓编剧都只懂写剧情,你试试把三页剧本的人物互掉,发现每个角色说其他人物的对白原来都可以,因为写剧本的是个烂编剧。一位演员能演多种人物性格都出色,这叫专业演员,当然不容易。一位编剧在剧本中写数十位角色,每个人物从对白、身体语言、小动作、行为倾向、衣着等等都洽如其份,自然比专业演员只演好一个角色难上百倍。

近年好莱坞都把投资集中在电脑特效上,徐克在《奇门遁甲》《狄仁杰之四大天王》等作品的特效水平尤如游戏无异,在最基本的应用电脑特效理念上也混淆不清,唉!懇请他拍古装片再别玩CG了。

动作电影是市场最爱,你看《海王》却不明白导演拷贝了《王牌特工》导演Matthew Vaughn的独门技巧,又看不懂温子仁拷贝《七龙珠》作者鸟山明的动作设计,没留意一堆制片人的名单中,出现了热爱日本二维动画的《Watchman》《斯巴达战士》《超人钢铁之驱》《蝙蝠侠大战超人》大导演Zack Snyder的名字 ,还以为动作设计、拍摄应该交由那些没什么文化的武术指导全权主控。

唉!你啊,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 。

作为导演必须懂电影,也应该是个天才。你要明白灯光、美术、各种调度、电脑特效、服装、化妆、调色、镜头运动等等,都必须懂,继而融为一体成为一种个人风格。但你又要知道,以上的一切都很出色,也只能吸引观众的眼睛。这个地球没有一个观众会因为灯光、美术、各种调度、电脑特效、服装、化妆、调色、镜头运动等等出色而流淚,但一句精彩对白、一段情节、一场戏可以打动观众,令大家开怀大笑、感动流淚或紧张、激动。

所以,直正出色的导演必然讲故事技巧高超,懂得如何吸引观众眼球的同时,更能够打动受众的心,而各种制作技巧只是必须擁有的基础配菜。因此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出色摄影师、特效高手、美术指导、动作指导等等,绝大多数都不可能是出色导演,因为讲故事的技巧比他们想像中难多了。一般技术高手的脑袋欠缺感性特质,欠缺多角度观察能力,欠缺逻辑思维,欠缺强大分析力,注定不可能也不应该走上导演这条路。

但在急速发展的中国影视市场,因为仍未成熟,所以一大堆天残地缺的导演、电影人无厘头走上了神壇,被无知的投资者捧成大款,也因此让观众一次又一次失望,在影院內饱受折磨,继而不得不在朋友圈吐槽。

然而这种不合理的情况已逐渐改变,因为这个世代数码科技发展迅速,观众吸收大量出色视频作品,对优质的标准越推越高。你看见《捉妖记2》其实比《捉妖记1》出色很多,但票房反影观众绝不滿意。你又看到徐峥《港囧》远远比不上前作《泰囧》,还有急速冒起的开心麻花《李茶的姑妈》票房跌至可怜的6亿而已。

观众告诉大家,市场的要求比电影人跑得更快,国产影视作品必须提升再提升,才可能留住观众的心。

(二)
影视作品核心成功标准是讲故事方法,当大家迷茫于如何解续这五个字时,请特别留意,影视作品跟文字小说、舞台剧的讲故事方法绝不一样,关键是画面效果及镜头。

在人类世界共有四种流行媒体有着相近的讲故事方法,分别是最低层次的漫画,高一级的二维动画,更复杂的影视作品,与及最具挑战性的三维动画。我本人都曾干过这四种媒体的分镜及编剧工作,今天刘老师为大家细心讲解一下。

首先,请别把短视频、MTV、广告等混进来,因为这些都不一定需要完整故事,他们的核心是简单的讯息,並不是讲故事。

为什么说漫画只需要最低层次的画面讲故事技巧,因为漫画在同一个镜头内並没有镜头变化,因此复杂性相当有限。他的独特性是在一页纸内,把不同格数却又情节相连的画面连结一起,这种独特的编排唯有漫画一家,是读者们迷上漫画艺术的重要核心。近年兴起的条漫,把传统漫画编排艺术都摆脱了,令讲故事方法更单调,好处是可以令更多人能看懂漫画,坏处是失去了独特的画面讲故事方法,大大降低了艺术价值。

不喜欢看传统漫画的人,有部分是大脑解读不了一页画面出现大小不一的连贯性画面。究竟该从上而下开始看?左至右还是右至左?看得头昏脑胀,跟阅读障碍症看不了文字情况相近。反之热爱传统漫画者大脑具备解读能力,其他媒体又没有相近的剧情表达,很自然爱不释手。

比漫画较难的画面讲故事方法是二维动画,同一镜头有光的变化、颜色变化,也有动态及镜头变化。但因为要减省绘画工作及难度,一般二维动画只能作有限度的镜头效果变化。既然变化有限,负责设计及结构画面的导演相对工作便较轻松。同时,人物的动态亦不可能像真人般灵活,所谓人物的演技便不可能太要求,当然,宫崎骏的超高标准又是另一回事。

难度再进一步的真人影视作品,电视剧因为资源所限,不可能任性地十五天拍一集,因此画面讲故事技巧的要求不能跟电影相比。

影视作品的特色是拍摄时有大量不同的摄影器材、设备,例如车轨、各种摇臂、升降台、Steadicam、航拍机、电子炮等等,这些专业设备的不断出现、推陈出新,令影视作品可以提供更多的镜头运动及镜头组合,令讲故事方法更复杂。再加上数码科技日新月异,高速摄影、motion control、电脑特效、后期数码剪辑及调色等等,影视作品的画面讲故事方法,相比一百多年前绝对是兩码子事。

也因此,刘定坚实在不能认同今天的导演对各种镜头、用灯、拍摄器材、电脑特效等的无知。你都不了解自己的工具,怎可能懂得以最精彩的方法讲故事呢?同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专业编剧认为自己可以不懂得影视制作技巧,说一句对白、表达一段情节,最适当的展示创意,当然要清楚配合画面效果,纯口水剧本,那是绝对过时又不专业的表现。

最后要说的是三维动画,任何复杂的镜头运动,拍真人电影都需要花掉大量时间。花半天布灯,小心陈设,大量不同演员走位,再配合大型器材移动摄影机,还加上现场特效如爆炸、放烟等等,最后演员们走位、讲对白、表达身体动态,一take NG 后又一take,这次演员走位错,下次机器出错,一个镜头拍半天实在合理。

但三维动画一切由电脑处理,人为错误可以逐一解决,之后再把画面合成。镜头是虚拟的,放那里也可以,藏在地底下一米又或急转急停,全都能任意操控。他的画面讲故事表达范围比真人电影作品更广阔,因此技巧也更复杂。

非常可惜,直到今天中国仍然未有称得上专业的三维动画导演,他们大多从二维动画、游戏及广告界晉升,对镜头讲故事的技巧非常贫乏,也因此国产动画片的水准一直令人极之失望。以三维动画电视剧而言,大量画面表达方式停留在简单的游戏模式,只有千篇一律的视觉效果而无镜头语言。

动画是没有专业演员表演的,你要学电脑操作的动画师懂得演技,从而令每个角色的表演很出色,这无疑是沿木求鱼,算了吧。

依好莱坞市场情况,三维动画应该擁有跟真人电影相近的市场,但中国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失望之馀,大家也可以想像一下,三维动画市场多么蓝海,这市场每年几百亿票房等着出色的天才降世收割啊!

(三)
以出色的画面讲故事,这是影视作品最核心的能力,专业分析电影,这就是评估商业电影成败最重要一环。因为内里涉及专业学问太广、太复杂,绝大多数所谓影评人根本连皮毛也不懂,所以大量文章内容停留在批评故事、情节或演技,毫无可读性。

当局在去年开始更严格规限网络影视内容,神怪、迷信及仙侠类都被禁绝。由于市场热爱古装动作,故此大家都转移注意力在武侠类作品。武侠影视在这个年代应该怎样更新?究竟什么才是新武侠?为了解开谜题,爱奇艺特别为此邀请了行业中人各舒己见,希望为未来拓展新方向。

刘定坚並未有受邀请到场,到会的朋友告诉我,大家根本找不到公认的正确方向,结论的什么新武侠应该有个完整世界观,英雄人物应该有清晰生活背景等等,这些含糊又不重要的见解,显然易见,大家都不懂武侠、武侠片是什么。我相当怀疑,一大批都不懂航天科技的人齐集,开会讨论以什么技术才能登陆火星,这有意义吗?不懂的人聚在一起就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吗?

换个角度,世界未来即将面对5G时代降临,大家讨论5G是什么?有什么商机?世界未来将有什么冲击?正确的讨论方向,当然是以2G、3G、4G为基础作对比了,对吧?

什么是新武侠?讨论前应该先了解武侠影视作品的成长历史。

武侠是中国人独有的类别,第一代的武侠影视作品起源于粤语残片时代,那个黑白世界里,把原来武侠小说插图及武侠连环画提升,混合了当时盛行的武侠小说,为人类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武侠影像世界。2007年去世的香港艺人曹达华先生,是那个年代武侠电影的超级巨星,他的《如来神掌》影响了所有香港后来的武侠影视导演、编剧,周星驰拍《功夫》借用了火云邪神称号,拍《西游降魔篇》又拷贝了经典的天残脚。

第一代武侠片带出了一个新浪潮,一种唯独中国人才有的电影品种。观众被彻底震撼了,原来文字小说中的武侠世界,活现在眼前。武侠究竟是什么?
那个时候被重新定义,这是极之重要的转捩点。

到了七十年代前后,电影进入彩色世代,从摄影机、胶卷、摄影设备到冲晒等都迈进了一大步。楚原、张徹、胡金铨几位大导演,联合人类动作电影史上兩位创先河的武术指导唐佳、刘家良,共同拍摄了新一浪的大批第二代武侠电影。

这第二代的武侠电影增加了弹床、威也、纸皮箱、翻腾动作、现场特效血腥、剪辑效果、激烈兵器对战等等。当然,更灵活的镜头运动,更精致的场景、美术及灯光效果同样令观众迷醉其中,武侠片或武侠世界又再被重新定义。

到了八十年代前后,徐克及程小东的出现,又再一次重新定义了武侠片及武侠世界。徐克的武侠作品始于很快便倒下来关门的佳艺电视台,但《金刀情侠》令香港及东南亚观众一新耳目,这改编自古龙武侠小说《九月鹰飞》的电视剧,极之讲究人物造型、摄影构图、灯光运用、蒙太奇剪辑、现场特技、演员调度,服装、美术效果等等。那些只拍摄人物脚部踏墙的碎镜,配合威也拉动人物翻飞,连结成武侠中的轻功表达,又一次改写了武侠动作的定义。

要欣赏程小东的武侠,应该从亚洲电视的《沈胜衣》系列开始,他的《天蚕变》有更多突破性的武侠动作设计。当中利用木箱、升降台、威也、假人等,拍摄出兩高手对战,历史性从地上打到飞天,绝对令人瞠目结舌。

今天大陆观众了解的武侠片,基本全来自徐克、程小东为首,从八十年代打到今天的作品。同一时期的武侠电视剧,任何表现模式也是拷贝电影,包括所有后期国产武侠电视剧及武侠电影,无一例外,也看不到划时代的突破。

从第一代黑白武侠片,第二代邵氏、嘉禾彩色武侠片,到第三代始于徐克、程小东的现代武侠片,今天你企图突破创新搞新武侠,目标很正确,但请问市场上你已找到新武侠专家了吗?这位或这些能超越徐克、程小东的伟大电影人,从概念、创意到制作能力,都已成熟了吗?

武侠片是中国独有产品,更上一层楼当然好,但主观良好意愿並没有多大意义,不是你把钱堆上就能有天才降世的,钱绝不是找到这答案的核心元素,艺术作品需要人才,突破性的艺术作品需要的是天才,新武侠诞生,需要这个世界出现天才中的天才。不明白个中道理,请先学习了解什么是画面讲故事,因为武侠片的精髓就是如何利用画面来讲一个虚拟的古代浪漫动作故事。

当市场进入寒冬,当你发现观众都成熟了,他们对影视作品的质量要求不断攀升,你会发现从前的虚张声势宣传推广失效了,第一天收2亿多票房,差劣口碑令第二天票房断崖式下跌。什么花巧宣发技巧已毫无意义,质量才是关键,而电影的质量核心是怎样利用画面讲故事。

从剧本开始,以对白为主的口水剧本已不合时宜,今天的剧本应该分四个层次,首先是精确画面表达混合对白的专业剧本,这叫文字剧本。第二层次是分镜本,第三层次是Pre-Viz三维动画预览,最后是真人专业演员试演。刘老师六年前已提出这专业剧本四层次理论,也说了六年,这四部分加起来才叫剧本,而今天国产电影的剧本,只完成了四分一当中的一半,也就是八分之一,12.5%。若你认为一剧之本只完成了12.5%便能够拍出市场滿意的作品,我还是那句,oh,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 。

美国针对高科技发展以图阻止中国高速发展,先后重手狙击中兴、华为,原因是美国握有发展高科技的各种核心技术。没错,重点是核心技术,而电影的核心技术就是画面讲故事能力,绝对不是天下人胡思乱想的什么剧本(口水剧本)。大家所讲的所谓剧本,绝大多数其实是故事、情节及对白,你不妨想一下,拿着出色的口水剧本,用你的手机随便拍摄下来,这可能是出色电影作品吗?所以,口水剧本绝对不是成败关键,那只是起点而已。

今天中国电影市场,太多投资者、能力有限的电影人都强调剧本太重要,其实因为他们只懂表面的故事、情节及对白,对专业剧本根本毫不理解,对复杂又深奥的画面讲故事更加一窍不通。

你掌握不了电影核心技术,什至並不理解什么是电影核心技术,在今天以后的中国电影市场,要得到成功已几近不可能。大家不妨注意一下,在过去曾经取得成就的不少电影人,踏入2018、19年及未来,相继面对难堪的挫败,这绝对无可置疑。

虽然寒风凛冽,凄声处处,但请紧记中国仍是全球发展最快,极之庞大的影视市场。胜利者将获得大量奖金、奖品,还附加名誉、地位、权力等等,因此,熬过寒冬、忍受磨练、努力奋斗、积极争胜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愿新春过后你仍在京城,坚守着影视专业位置,轻松面对狂风暴雨,跟刘老师一起分享一些雾霾,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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