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姐姐送月饼
明日是中秋,今日选了几块月饼还有几斤大枣,给姐姐送过去。给老姐姐送礼,丝毫不用来虚的,我们的情感,早已越过包装盒的层次,要的是货真价实。月饼,定是苏州产的酥皮伍仁,这是老姐姐的口味;枣子是陕西特产狗头枣,红得发紫,看了就叫人喜欢。枣子,也曾是妈妈的最爱。老姐姐比我大一轮,父母身体不好,老姐姐顶了半个娘来拉扯我。如今,父母已离我们而去,我和老姐姐在一起变老的岁月中,体味着苍老而深沉的相依情感。
到了姐姐的楼下,我故意放慢脚步,让更多人看到我,因为邻居们的闲谈中,谁家儿子来过了,谁家弟弟送月饼了,是必须的话题,也是那些退休老姐妹们的开心事。印证此事的,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说他妈妈最喜欢邮差在院外高喊:“张大妈,您儿子汇钱来了!”左邻右舍都能听到,老太太那份成就和自豪已经大于钱的价值了。
做个秀,给老姐姐多份开心吧!
进了门,最先的,是要跟姐夫的老爸寒暄几句,老爷子年过九十,是为数不多的在册老八路,身体硬朗,食量不减当年,只是思维钝了,不太识我,却笑容可掬,握住我的手,一定要留我吃饭呢!
和老姐姐坐下来,便是拉家常了,问问姐姐身体好不好,听老姐姐说说孙子考了第一,外孙女学了舞蹈,大女婿长了出息去挂职锻炼;早年电大毕业的老姐夫,则抢着说他那点开心事:写了首赞美新房子、新生活的诗,入选电视台的征稿,精心积攒多年的诗集,又添了几篇;小孙子也急忙忙凑过来,拿着那只手枪,缠着我给他修理,因为这枪是我给他的。
东西南北聊了一串,家长礼短说得投缘,其乐融融,很是开心,那些汽车洋房、股票牛市、爱疯新款的话题,自然不在我们言语之间,这些似乎跟普通百姓关系不大。姐姐主厨的劳累,被老姐夫关切询问冲谈了许多,老姐姐本说牙齿有火不品酒了,可是当浓郁的酱香飘来时,竟脱口而出:“快,给我倒一杯,我最喜欢这个味!”引来一片笑声。在这样轻松,自如,祥和的主格调里,在这个四世同堂的小天地里,不用任何虚假托词,便可真切体验到安居乐业、天伦之乐的生活美好。
骑车出了姐姐家门,急促的汽车喇叭,震耳的促销广播,还有建筑工地搅拌机那夜以继日的轰鸣迎面袭来,让我又回到了现实。躁动的人们都在忙着挣钱,我却能体会到,金钱的堆积,不一定能换来一个母慈儿孝,安居乐业,共享天伦的家,浩浩荡荡的挣钱大军也该放慢脚步,多追求些简约的人间美好吧。
明月已圆,祝愿赏月的人们在躁动中找到那份温馨的安怡。
李临生,男,汉族,1963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