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莲
“砰砰砰,砰砰砰”,车窗被拳头砸的有些震动,这才注意到,窗外有个五十左右的男乞丐,一手砸着车窗,一手拿着掉瓷的破茶缸,嘴巴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我把车窗开出了条小缝,他竟然把手身了进来,吓我一跳。他嘴巴不停的叨叨着“行行好,给点钱吧,新年发财,老板!新年发财,长命百岁,好人平安,老板行行好,给点钱吧!”。
老板开着车没有说话,车内坐着十位四川灾区过来的孩子们,我转过头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窗外伸进来的这只脏脏的大手,像小时候老家清洁粮食的灰尘和杂物时,用的大簸箕,在我面前上下晃动着。看着他蓬乱的头发和那张多少天没洗的脸,还有那直勾勾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真怕他那只手会突然来抓我的衣服或者大胆的来拉我的手。
听着他满嘴的“吉祥如意”,我把身子往里移了移,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提包,然后另只手去找钱包。孩子们好奇的看着我和那只簸箕大手,当钱包打开时,我突然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心里默念着“糟糕”。
早上出门前换了裤子,我自己的钱在裤兜里,钱包里是老板昨天给的,孩子们这些天来深圳过年的生活费,根本没有小面值的,一百、五十的面值。我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的他,再看看面前已停止晃动的大簸箕,我合上钱包,放进手提包里,将手提包放在靠里边的位置,然后紧张的开始上下兜里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上衣内兜里摸到了一枚硬币,我满意的掏了出来,放在那张大簸箕里,那只手拿着硬币很快地缩了回去。
车窗外的他,恶狠狠的看着我,走着头扭着大声的喊着“大过年的,给一毛钱”,我赶紧关上了车窗,车内顿时响起了大家的笑声,小强用四川话调皮的学着乞丐生气的样子,嘴里重复着“大过年的,给一毛钱”。
终于等到绿灯可以通行了,看着走远的乞丐那生气的影子,心里有些难过,觉得自己给一毛钱还不如不给的好,大过年的让他那么生气,真是对不住了,后来孩子们把乞丐那句话当成了笑柄。
“大过年的给一毛钱”这句话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从此再也没有拿一毛钱给过任何乞丐,我知道乞丐也是有尊严的,我不能拿自己的无知,再去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因为他们虽然乞讨为生,但也是有尊严的。
记得,那是四川08年“5.12”大地震后的第一个新年,作为生活老师随着孩子们一起来到了深圳。当时是李总带着孩子们,在去往莲花山拜见邓小平爷爷的路上发生的事儿。
深圳发展的太快了,城市大了,也许赚钱容易些,以至于09年时的乞丐那么看不起一毛钱,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
每当在路上,看到地上掉的钱,哪怕是一毛钱,我都会捡起来,不用装进兜里,看到卖菜的老人或者街头卖东西的老人,顺手递给他们,很多时候能换来感激的眼神或者“谢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浪费,哪怕是一毛钱也得让它体现自我的价值。
有次带着孩子,看到路边有一毛钱,让她捡起来,她一脸不高兴的说,“一毛钱啥也买不住捡它干吗?”当让她把钱递给路旁,卖鞋垫的白发奶奶时,她会笑着回来,我们一路都会很开心。我告诉她“你觉得一毛钱什么都买不到,可对于困难的人来说,一毛钱也是希望!”,然后问她“下次看到地上有钱,你还捡吗?”她说“捡”,我说“对,要捡,捡了送给街头卖东西的老人或者那些街边卖菜的,他们都需要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