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异乡打拼,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和快餐为伴,偶尔煮点东西吃都是奢侈。
漂泊的人,谁不是这样呢?一边吃着外卖,一边想念家里饭菜的味道,抚慰一个个形单影只的日子。常常想念母亲做的饭菜,也常常想念父亲包的饺子。
俗话说,世上好吃不过饺子。记得儿时,初秋的一天,母亲不在家,中午时分,我和弟妹闻到邻家飘来的饭香,突然感觉很饿,就向父亲喊:“爸,我们饿了!”母亲不在家,一家人吃饭就成了难题。父亲看我们喊饿的样子,他伸手摸下头,“今天吃什么呢?”
我们摇头:“不知道。”然后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父亲。父亲皱下眉头,想了片刻说:“今天我包饺子给你们吃!”说着,父亲利索地从面袋里搲出一些面粉放在盆里,一手拿杯舀水细细倒入,一手在面粉里不停划拉搅拌,不一会儿,就揉成一个软软的大面团,用湿布盖好放盆里饧着。然后拿刀去菜园割韭菜做馅。
其实,父亲每年做饭的次数是能够数得上来的。虽然做饭少,但他做面食却很拿手,尤其是包饺子,擀饺皮动作麻利,一人擀皮能供上五六个人包。
弟和妹趁父亲不在,他们用手指在面团上点来点去,咯咯笑道,“小鸟窝,小鸟窝。”还从面团上楸下点小面团,笑嘻嘻跑出厨房。
“丫头,跟爸一起理韭菜。”父亲叫我。“诶!”想到马上有饺子吃,我可乐意做事了。父亲左手抓起一撮韭菜,右手用拇指和食指从韭菜根上一抹,再抖动一下,泥土就被抖落了。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抽出一根根韭菜抖动着。
父亲把我们理好的韭菜洗净,切成碎馅,又说:“我再炒几鸡蛋,今天我们就吃鸡蛋韭菜馅的饺子。”“爸,太好了!我去拿鸡蛋。”我拍手。父亲点燃灶火,待锅内稍有热度,倒点油,油温上来,他把鸡蛋打放进去,在铲子不停搅动下锅里的鸡蛋一会都成了碎馅,不用切。父亲把鸡蛋韭菜一同放盆里,看着黄油油的鸡蛋馅,我们真盼望立刻吃到饺子。父亲放油、盐、味精,拌好馅放一边。
开始制作饺皮了。他抓些面粉撒在桌上,双手抓着面团揉滚翻转,然后又用拳头在面团里揣几下…….初秋的太阳仍然火辣,像是被辣椒水泡过,热得父亲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他反复搓揉面团,滚成鸡蛋粗长条后,又麻利地揪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小面块,左手掌心轻轻一滚压成小扁饼,握着小擀杖的右手在扁饼上快速推动,扁饼在擀杖下炫舞。
素衣台案前,巧手赛天工。此刻《水饺》诗里这两句诗最能体现父亲擀饺皮的动作了。
擀杖和桌子发出了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声响,三五下一个个薄薄的饺皮就从父亲的擀杖下飞出。“丫头,你学包饺子吧。”爸又叫我。我兴致很高:“好,爸,你擀得太快了!”
我一手拿饺皮一手用小勺舀出馅儿放上,歪歪扭扭的怎么也包不拢饺边,急得满头大汗。心想,你这小饺皮不听话,我非把你捏上。父亲让我学包饺,只是逗我们开心。
父亲笑道:“丫头,你们烧水,水开,我就包好了。”我和弟妹仨你一把我一把抢着给灶里添草。父亲包饺的动作如飞镖似的一个个落到面板上。当我们把水烧开,父亲把饺子也包好了,他端过饺子轻轻推动,饺子就像一群白鹅扑腾着跳入锅里,锅边响起我们嬉闹的儿歌:南边来一趟鹅,扑通扑通跳下河。
父亲拿铲子在锅里轻轻搅动,俗话说:生搅饺子熟搅面。饺子刚入锅就要不停翻动,不然会粘连在一起碎成一锅粥。
灶里火旺,饺子在锅内翻滚比下锅前都大了许多,一阵阵扑鼻的热气飘出,散发着浓郁的韭菜香,让人垂涎欲滴。
“爸,你什么时候学会包饺子的?”我疑惑地问。“傻丫头,你妈常做,我悄悄就会了。”父亲笑道。饺子终于端上桌了。爸怕我们烫着,他把饺子放凉水里过一下。“清水飘芙蓉,元宝落玉盘。饕餮世间味,最是此物鲜。”
一口下去,口感香润,滋味鲜美,瞬间满足了我们的味蕾。父亲见我们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的样子,疼爱道:“慢点吃,盆里多呢,爸今天特地多包些。”那次,我们吃了一碗又一碗,肚子被撑得鼓鼓的。
母亲大为欣赏父亲有双做面的巧手,后来我跟父亲又学做过多次面食。父亲和面、饧面、擀皮,乐此不疲。我们择菜、烧火,开心快乐。
成长总是伴随着许多失去,但父亲包的饺子总在记忆深处飘香。
我离开父母二十年来生活在他乡,一年难得与他们吃一回饭。身在异乡的我,常常想念父亲包的饺子,想念那些年厨房里热闹的气氛,想念起那段生火做饭的快乐时光。
想着想着,就开始期待过年的到来,期待父亲拿手的饺子。
作者简介:
新语,爱好文学。闲暇之余愿与文字砥砺前行,写一些感悟的小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