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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小调|花开一季,心念一世

时间:2020-10-18 18:03:04    来源:
原创: 墨安  墨上尘事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而光阴的两岸,终究无法以一苇渡杭,我知你心意。 无须更多言语,我必与你相忘于江湖,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简媜 《相忘于江湖》

1
 
昨日盼秋凉,今日已在潇潇秋雨里。
 
姗姗来迟的秋,一经风撩,就裙袂飘飘,骨感又性感。突然就想起一首宋词:红藕香残玉簟秋…..
 
看花自飘零水自流,想云中谁寄锦书来。终是,西窗冷,人寂寞,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
 
萝藦在一旁冲我坏笑:此情此景,是不是想起了一个叫刘小茉的女人,是不是特想听那首叫《月满西楼》的老歌?
 
刘小茉是我几年前写的那本小说书里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书中的“我”相互毁着,疯疯癫癫纠纠缠缠一阵子,最终未得善终。萝藦问我要了书,看了后,就常常把书中的情节混淆到现实里,对我一次次进行秋风扫落叶般地嘲讽和打击。
 
我瞪了萝藦一眼,不理她。
 
可萝藦不知趣,往我心头扎根刺,还不忘在我伤口上撒把盐,念起了我在书中写的句子:有一段时光,住着曾经的爱情,如何归去…..
 
我气急败坏地跳过去,扳着她的双肩说:萝藦,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萝藦伸着舌头做怪相:Oh,mygod!我的哥,你咋能口是心非睁眼说瞎话?像我这么可爱的人已经不多,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看不惯她嚣张的样子,我龇牙咧嘴恐吓她:别惹哥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信不信,我会像吃兔儿脑壳一样,啃你几口?
 
萝藦身子一蹲,哧溜滑脱我的控制,跳到一边,冲我做鬼脸:喂,喊你一声哥,你当真以为就年轻了?拜托,你咯嘣一下你的老牙,试试还能啃得动吗?
 
2
 
萝藦本来不叫萝藦。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日子阳光灿烂,她拉着我游浣花溪。我人胖,怕热,走得汗流浃背,她倒是兴趣盎然,捏着手机不断自拍着发微信朋友圈,惹得一群男人不断点赞,心旌摇荡地叫唤——景美人更美。让我看不惯的是,她还沾沾自喜,她还洋洋得意,逼得我忍不住要打击她:喂,你以为人家喊你一声美女你就是美女啦?在网上,就是长得比如花还如花的女人,只要发一张照片,也会被赞成美女呢。
 
没想到,她不生气,还拽起来:我若不美,咋一勾指头,你就屁颠着跑来和我凑近乎呀!
 
我想反驳,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后来,在溪边,忽见一丛藤蔓花,听人唤作萝藦。
 
萝藦,萝藦,越念越觉得好听,越念越觉得喜欢,我忘了还在和她堵着气,就情不自禁说:我要写一个和萝藦有关的故事
 
她又和我过不去:切,写花花草草,你行吗?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少自以为是好不好?我才懒得学你见了花花草草就无病呻吟呢。我要写的是爱情故事,女主角的名字就叫萝藦!
 
她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说:继续你的爱与不爱?哥,秋天是浪漫的季节,不适宜伤感
 
她又说:哥,人生的爱恨情仇,不过是虚惊一场。
 
她还说:哥,尘世喧嚣,情深不寿。
 
她像掉了牙瘪了嘴的老太太,唠叨个不停。
 
3
 
从遇见萝藦花那一刻起,萝藦就叫萝藦了。她自己叫着不过瘾,还逼着我叫她萝藦。
 
反正,我对萝藦心生喜欢,叫着也不拗口。
 
萝藦在阳光中转着圈,咯咯地笑着:你看,我像不像一朵萝藦?
 
我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了一口,然后夸张地哇哇直吐:我看你像恶魔。
 
萝藦的心情丝毫没被我搅坏,继续转着圈,继续咯咯地笑着:就要做你笔下的女一号,想想都觉得好笑。喂,是好笑,不是开心,你别想歪了哈!
 
风吹着她的头发,拂来缕缕奶香味,是萝藦的味道。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幻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在溢满稻香的田埂上飞奔,挥动着手臂,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揉了揉眼睛,分辨出跑来的女子,不是轻解罗裳的刘小茉,是村里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小芳。
 
4
 
萝藦和我不是一个村子的,当然就不是邻家小妹。
 
她是我的网友,也是现实中的朋友。曾经很文艺,在空间写了许多甜蜜或伤感的文字。我做公众号后,向她约过稿,她阴阳怪气地说:早就不玩无聊装文艺的把戏了。
 
写作咋就成了无聊装文艺?她的话让我不舒服,就揭了她的伤疤:不就是移不开压在你心中那个让你喘不过气的旧爱吗?为一段夭折的爱恋封笔值得吗?
 
她猝不及防,明显恼怒了,又很快控制住情绪,冲我一笑:虽然不写了,但你的公众号我也关注着,有些文章还是值得一读。加油,好好做,我看好你。
 
她不想和我说过去,我也不好意思拗着不放。也笑了:一直在加油,一直在好好做,只希望,每个清晨的文章都能讨你喜欢。
 
她鼻子一耸,哼道:别把你发在公众号上的广告语用来调情。
 
还好,我脸皮厚,没有羞得要找一个地缝钻。
 
玩笑过后,我一本正经地幽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公众号上推送的文章阅读量和打赏数都不高,说实话,做起来都没劲了。
 
萝藦总算温柔了一次,安慰道:许是天热,人都烦躁,又逢着暑假,大人们要忙着陪孩子游玩。这段时间过了,自然就会好起来。
 
我望着她,依然迷茫:会吗?
 
当然会!对了,你不许懒,我还等着你把萝藦的爱情故事写出来呢。如果写得好,我给你打最高的赏金。
 
我坏笑着挑衅:如果我天天都把文写好,你敢不敢天天给我来个最高打赏?
 
萝藦很土豪:有什么不敢?!只要天天有文字打动我,我就天天给你最高打赏。不过,我晃眼一看,再掐指一算,你好像没那本事呢。
 
我哈哈大笑:公众号单次最高打赏是256元,你就不怕天天打赏破了产?傻妞,哥的心软,为了给你留支口红钱,哪好意思天天把文章写好啊!
 
萝藦抿着嘴唇,扑闪着双眼跟着笑:我这么好的唇色,需要口红吗?嘻嘻,如果我真为你破产了,你就养我啊。
 
我和她对着笑,呵呵,呵呵......笑弯了腰,笑出了泪。
 
网上说,聊天止于呵呵。
 
我和萝藦会不会免俗?
 
5
 
好多个夜晚,泡了茶,打开电脑,想写关于萝藦或者萝藦花的故事。可是,每次写上几行,就写不下去。许是,我对萝藦这种植物不够了解吧,也或许是我对萝藦这个人还差一点感觉吧。
 
萝藦很不讲理,对我横眉竖眼:算了,你不就是不想要我蹭一次女主角嘛!
 
弄得我满脸尴尬,陪着笑脸慌忙辩解:我为什么取笔名叫墨安吗,就是希望我写出的字去躁近人。近人了,心心相印,一层不隔。萝藦,好饭不怕晚,好文章要慢慢写,你只管耐心等着,等我情绪蓬勃了,还愁美文不跃然纸上吗?我都想好了,等挣到你那最高打赏后,我就请你去喝个脸上红霞飞。
 
萝藦兴致不高,摇头,失望叹气:乞求来的东西,总是别扭的。一种心情过了,你愿意写,我还不愿意看了呢。
 
我急了:萝藦,我们有约定,你不可以耍赖!
 
萝藦又摇头,又叹息:约定?有用吗?这个世界,多的是南辕北辙,少的是殊途同归。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缘分早注定。
 
6
 
秋从凉悠悠到了冷飕飕。
 
我厌倦了倚窗听雨,期盼着小窗晴日。
 
萝藦将网名换了,不再叫萝藦。
 
萝藦不再和我约茶,约饭,约见。
 
我知道,萝藦在有意和我疏远。
 
不知道为何,她越是小气不理我,我越是赌气不去写那样一篇文。
 
尽管有时候好想和她说说话,却也渐渐地开始不去主动招呼她。我是男人,面子放不下呢。更怕我想她的时候她在想着别人,怕我的问候得不到任何回应,怕她说累要早睡的时候转身陪别人聊得海上生明月。
 
怕的多了,就成了胆怯,也就不由自主地配合她,相互躲着,避着。
 
7
 
有一天在街上相逢,我兴奋得手舞足蹈:萝藦,好久不见,想死我啦。
 
她居然不看我,把脸对着天空说:我不叫萝藦好久了。
 
我不甘心:萝藦,你还是叫萝藦吧。这名字,叫着,心里舒服。
 
萝藦终于把视线对着我,嘴角一扯:可我不喜欢这个名了,更不喜欢萝藦的那种奶香味……
 
我终于明白过来,一种心情过了,就真的没了感觉。
 
我终于明白过来,一路左顾右盼,根本就不可能心安。
 
尘世喧嚣,人来人往,亲近的人变成陌路,并非因为讨厌,而只是不喜欢。
 
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的是——
 
花开一季,往往会心念一世。
 
2016年8月30日墨安于川西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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