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鸿雁 墨上尘事
还没年轻,就老了;还没成功,就失败了;还没绽放,就凋谢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日子就在这样的叹息中渐渐消磨殆尽。其实这是你不认老,就会一直年轻。你不服输,就一直在战斗。你不低头,世界看你仍是挺胸绽放。你不放弃,谁也无法对你判定人生结局。
——刘同 《你的孤独,虽败犹荣》
序
我常想:老天眷顾,让我们投胎为人,那么我们来到这世上是为了什么?财富只是表面,名利很难永远。
我们是为爱而来,为了报答父母之爱、疼惜夫妻之爱、给予子女之爱。为了付出爱、得到爱、分享爱。为了在爱里睡着、又在爱里醒来,在爱里经历风雨、又在爱里感受花开……
1
十几年前的一天下班后,我在单位附近的药店买药,这时进来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他们的头发干枯而蓬乱,衣服皱皱巴巴粘着泥土,脚上的胶鞋裂着口子,看样子是附近工地的建筑工人。穿白衣的瘦弱男子因受伤,被另一男子搀扶着进了药店买外伤药。他背着一个老旧的单肩军用小书包。
药店老板递给他一盒药,他仔细地看着药盒上的说明,面露难色地说:“这里有土、土什么虫啊?不要这个,换一个吧!”我凑过去看,是土鳖虫。
药店老板拿过药盒看了一眼,说:“没事,土鳖虫,无毒无害的!”他摇摇头,店主很不解地又道:“管它什么虫呢,好使就行呗!”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温和地朝店主笑了笑,坚持着换了一盒。
走出药店门口,我问他:“你信佛吗?”他惊异地看着我,可能没想到一个穿戴整齐的小姑娘会和他这个民工说话。
他说:“是呀!你也信佛?”我说:“我表姐信佛,一直希望我也信。”
他好像找到了知音,眼里立刻现出欢喜的光芒,说:“信佛太好了,你信吧!”边说边从小书包里拿出一本又薄又旧又脏的缺角断边的佛书,开心地说:“你看,这本佛书我总是带在身上,有空就拿出来看看。”
我问他:“你只有这一本佛书吗?”他有些黯然地说:“是啊,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工地没有信佛的,借不着。”
我对他说:“难得你这么虔诚,我表姐给了我很多佛书,我也不看,给你吧。”
他眼里闪出迟疑的光,继而认真地说:“你留着看吧,真挺好的。”我说:"那些佛书只有在你那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他谦虚地笑了。
回到宿舍,我找出那些压在箱底的崭新的佛书,大大小小十几本。拿来快一年了,我却从没翻过,辜负了表姐一片好心意。
第二天下班后,我在药店门口等他。我看到他从对面的小胡同一瘸一拐地走来,为了不让他着急,我回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他来到我身边,头发整齐了些,衣服也干净了些。我把书袋递给他,他有点激动,有点羞赧,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地笑着说:“要你这么多书,太不好意思了……”
我说:“没事,拿着吧,我也不看,放我这里就是浪费。”
他双手接过书,紧紧地抱在胸前,点着头不停地道谢。我目送他蹒跚地朝胡同后面的工地走去。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久违的感动,我在想,信仰是什么?它不是表面的教派教条,信仰是对高尚情操的尊重,对伟大信念的执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位民工哥,虽然他可能很贫寒,为了生活背井离乡干着苦力活。他也可能没有多少文化,说不出华丽的辞藻讲不出深刻的道理。但他一定是一个有爱的人。尽管身体上疼痛,却连小小的土鳖虫都不忍伤害。这种视万物众生平等、尊重弱小生命的人,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我相信,不是因为信奉了佛教才使他懂得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才愿意接受佛学的指引,走在怜爱的旅途。
这几本佛书箴言,因为我慧根太浅,没有悟出它的真谛,应该给它找到真正的主人。在这位虔诚的民工哥手里,每一个标点都是一曲清音梵唱,每一段字句都是一朵盛开的青莲。对他对佛书对我,都是欢喜。
2
2001年夏,我在大连。有一天我和大哥,大嫂及几位亲友去海边玩。到了海边必然要洗海澡的。我们跃跃欲试准备下水,大哥却坐着不动,说看着我们玩。
奇怪!好客的大哥从来不扫人兴的,今天怎么了?我们不停地叫他,他有点害羞地笑着说:“来事了,怕凉。”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再追问,他才说:“昨天义务献血了,今天不能下水。”
我们都很惊讶。当时,街边义务献血车还很少,义务献血观念还没有普及,献血人更是寥寥无几。我们看着大哥一米六八的小个子,不足一百一十斤的麻杆一样的细胳膊细腿,不禁嗔怪他不爱惜身体。他大咧咧地笑着说:“没事,健康人常献血对身体好!”
他是自己悄悄去献血,怕怀孕的大嫂担心,连大嫂也没告诉。由于他年年持续不间断地献血,政府给他颁发了一个献血证,将来直系亲属生病输血可以免费。
也许是上天的捉弄,十二年后,我的大嫂得了重疾。在危急时多次输血,一袋袋鲜红的血液通过滴管缓缓输入大嫂体内。我知道,是我善良的大哥,是他的无私奉献得到了回报,是他曾经充满爱心和带着体温的血液今天又流回到了他爱人的身体。虽然最后没能挽回大嫂的生命,但生者竭力,逝者安然,也算是佛家所言的自在与圆满。
在大嫂住院期间,有一天大哥在走廊听到隔壁病房患者妻子在角落里哭,上去询问得知,她丈夫肝癌晚期,病情恶化急需输血,医院要求输血必须用现钱,她打了几个电话想借一千块钱都没借着。尽管那时大哥经济窘迫,捉襟见肘,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拿出两千块钱递给那女子说:“快拿去救命吧,一千块钱哪够哇!”那女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大嫂转院,大哥只留给那女子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卡号,大哥说不会打电话催她要,有钱她自然会还,没有就当献血了。
我又一次不仅是感动,更是敬佩、是自豪,为我有这样一位好哥哥而骄傲!
这世上,用钱能买来的东西价值都是有限的,而其实我们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的物质。今天的社会飞速发展,今天的我们步履匆匆,每个人都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很高尚。
闲暇时人们可能更关注国外富豪又住了什么别墅、买了什么豪车,关心哪位娱乐明星又劈腿、生了几个私生子。我们常常忘了最平凡的人往往给我们最多的感动。
我们可否脚步稍稍放缓,听听我们周边人的喜怒哀乐,温一温可碰触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心。
我相信,这世上能取暖的不是柴,是燃烧的爱。我们的一个微笑,一席安慰,一点帮助,都能温暖伤痛的心,融化冰封的情,甚至带给绝望中的人重生的力量。
3
上几天我带着两岁多的儿子在小区玩,有个比他大一点的小女孩突然从对面过来,莫名其妙地给我儿子一个嘴巴子,女孩的奶奶赶紧拉过那孩子训斥一顿。
虽然没打疼,但我还是有点小吃惊,我蹲下来平静地对儿子说:“小姐姐喜欢你,想摸一下,呵呵。”儿子听我这么一说,竟然笑了,继续玩起来。
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还不知道什么是打架,我也从来没给他灌输过以牙还牙的思想。孩子的天性是友好、善良的,这个世界在他们眼里是那么的美好,我们有责任给他们提供最和谐的空气、最纯净的土壤。
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孩子会因此而无知懦弱,我相信一个在正常心理秩序下成长的孩子,他会是宽容的、乐观的、友善的。随着他渐渐长大,自然会明白善恶美丑,将来遇到矛盾与冲突,自然也会知道用何种理智的方式去解决。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感受到人性的美,体会到关怀与爱,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将来回报社会更多的正能量。
爱从来不曾走远,爱就在身边,爱是人类最伟大的语言。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作者简介:
鸿雁,情如归鸿,意若莲生。喜欢在文字里做梦,也喜欢在音乐里憧憬。始终坚信:爱在心中燃,严冬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