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背环山丘,古物古树,天蓝秋高,这种意境,是旅顺太阳沟独有的。身为旅顺人,却没有在此居住的荣幸,也很少到旅顺的太阳沟。
在小城的秋中,留心而随意地走着,越走越喜欢旅顺的安逸和静谧。年轻时,总想挤进大城市,以为这样就是一种成就;总想逃到远方,以为这样就是一种历练。当无论怎样的冲破,都无法解开套在我身上的束缚,那只能无奈的适应。经过了时间打磨的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安逸和散淡,散淡到随处可见的落叶,都要驻足仔细探究,抬首,观望,暗叹时光的无情。也在这样的温温吞吞的日子中,才明了平平淡淡和从从容容的真。也就更喜欢我安居的这所小城——旅顺的安逸和静谧。
红墙黑瓦的俄式古建筑,洋灰外体和灰瓦的日式建筑,是太阳沟的特色。某一房角,遮遮掩掩伸展出来的古树,黄叶在枝头颤动,偶尔一面矮墙绛红的爬山虎,顺着墙面铺展开来,如一帘幽梦,如一面瀑布。街道拐角是青青古柏,突兀横斜,张牙舞爪,姿态各异。名贵的榉树、槭树、橡树,都在秋色中变了颜色,更深沉,更练达,更浑厚。深黄浅黄深红浅褐都浸染着秋的意蕴。
深入灵魂的热爱,像中了蛊,绞杀生活中不得不有的牵绊。
枫叶荻花秋瑟瑟。擦了胭脂的叶子,一树的娇艳。涂了鹅黄的叶子,一树的柔弱。勾上红边的叶子,在高远的蓝天的映衬下,格外的清爽。秋在树梢、在高空、在空山、在蓝天……顽皮的爬山虎,爬上松树上、橡树上从树尖上垂下来,远看就像一串串猩红的彩灯。一个个橙黄的柿子吊坠在枝头,诱惑着我的眼与胃。一切都是如此的阔远,如此的明净。一颗沉沉浮浮的心在深秋海洋般的蓝空下安定透澈。满腹的忧伤怨怼,在满肩落叶,满地铺叶的深秋的斑斓里一一化解与飘散。我多想留住秋,让秋更长久些,怎样才能留下它呢?我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拍摄下秋的印记,一处处镜头留在手机的相册里,也留在我疮痍百孔的心中。我忽然玩心大起,看见鹅卵石围成的树墩中几片的红叶,蹲下身子,虔诚地把它捡拾起来,带回去把它夹在我的书中,像是读书时期常做的事儿。那学生时的秋梦,像凝结的霜花,清晰美丽,但只供回忆。
那枸杞和胡椒覆盖掩映的小红木门,就是一处温暖的,历史的印迹,叫我心潮温热。还有一面面树影铺陈在墙角、门楣和草丛,更觉清净幽深。我随手推开小红木门,那吱呀的声响,好像带着我回到了那个年代,听到了邈远的回音。红墙黑瓦的别墅,是一段历史的生动的见证,叫我心潮波动。我想,在漫长岁月的背后,这些都会成为写在竹简上的文字和画面。
一阵略带寒意的猛烈的秋风逼面而来,不禁全身微微哆嗦。无边落木萧萧下,红叶黄花秋意晚。
面朝大海,背环山丘,古物古树,天蓝秋高,这种意境,是旅顺太阳沟独有的。身为旅顺人,却没有在此居住的荣幸,也很少到旅顺的太阳沟。一年也只能屈指可数的两三次。是近处无风景,还是琐事冗杂?或是生活留给女人的空间很逼仄局促,要忙于锅碗瓢盆,要忙于洒扫庭除,要忙于循循教子……那么退休后我能否可以到旅顺的太阳沟定居,实现仅有的梦想呢?让疲累的我在太阳沟的静谧幽微中心无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