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坐在椅子上离世的。
那是2014年阴历9月27日凌晨,父亲起夜三次后就没劲儿上炕了,当时在家服侍的二姐扶父亲坐在椅子上休息,他靠在椅背上坐着、喘息着,时不时地重复着:“这是怎么了?要拖累人了吗?”然后就叹气,然后就睡着了……等接到通知的家人们赶到时,只见父亲坐在椅子上安详地睡着,任凭怎么叫喊,再也没有醒来。父亲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悄然离我们而去了。
父亲无疾而终(过后想应该是突发心梗)享年八十三岁。按照风俗习惯,更是因为不舍,俩儿子儿媳和四个闺女守灵两天两夜,第三天隆重料理了后事,然后历经四十九天烧过“七七”。父亲既已入土长眠,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但是每每想起父亲还是会心痛流泪,有一天一阵悲伤袭过之后,脑子里突然跳出“坐化”和“圆寂”两个词来。“坐化”指修行有素的人,以打坐的姿势端坐安然而命终,通常指在寺院修行的高僧。“圆寂”一词,本意是指功德圆满,寂灭一切烦恼,一般用于高僧大德之死。二者的区别:“坐化”侧重指临终时的姿势乃端坐而亡;而“圆寂”侧重于圆满超脱,姿势则不定,或坐或卧或立。高僧“坐化”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必须具有相当的修为才能达到的境界。我的父亲不是高僧,也从来没修过佛,甚至压根儿不懂佛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农民,一位当了一辈子村干部的老党员。竟然以坐姿离世,这算不算“坐化”?这种无疾而终算不算“圆寂”?父亲身体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大病,但是他的脚疾和失眠也很让他烦恼。所以我宁愿相信他老人家是“坐化”“圆寂”,是“得道圆满,离苦得乐”。
父亲的突然离世别说我们家人不能接受,就是街坊邻居也都不敢相信,前一天还坐在门前一起喝茶拉呱来着,第二天就安静地躺在那里了!好端端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然后纷纷回忆起我父亲过去所做的一些事情来。有人说我父亲当村干部时没少替街坊邻居消灾除难:谁家二儿子当兵政审时,差点因为小时候调皮偷生产队的地瓜之事没通过,幸亏我父亲出面解释才算过去,到了部队当了军医,再以后专业到地方医院工作,一家人过着生活幸福;谁家老三因为“抢生”有违计生政策被围追堵截走投无路,幸亏我父亲出手相助才得到安顿,后来一家人还经常带着孩子来看望我父亲,提起当年事感恩不尽;文革时谁家父亲被打成“右派”被红卫兵小将折磨得很可怜,又是父亲冒着受连累的危险想办法把他藏了起来才幸免更严重的迫害。早年父亲养牛,街坊邻居用牛时有求必应,因为怕牛受委屈,经常借牛还搭上人,亲自牵着牛帮这家犁地,帮那家拉庄稼,尽管人疲牛乏,但每次都是干完活就牵牛回家,牛不吃人家一根草,人不吃人家一口饭,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听人家说句感谢话就心满意足。还记得父母在厢房开了几年小卖部,主要经营日常生活用品,利润很低,挣点小钱,补贴家用,那时候村民都不富裕,经常有人赊账,就那么记在本子上,有些人好几年也不来结账,父母也不好意思上门去要账,最后父亲说“乡里乡亲的可能人家真有难处,要是有钱能不给吗?算了吧。”有些赊账就这样不了了之……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父亲就是这样,为别人出头说话、消灾解忧总是什么也不怕,为别人提供方便也不觉得吃亏。作为老党员,父亲直到七八十岁还是凡党员会必须参加,党费必须亲自去村委缴纳,直到离世的前几天还亲自交了最后的党费,也参加了村里的换届选举大会,亲自认真负责庄严地投了票。
我印象中有一段特别难忘的时光——大约是七十年代初的事吧,黄河沿岸的一些地方经常遭遇水灾,百姓生活极度困难,他们自救的方式就是外出讨饭,尤其到了冬季就成群结队地出来讨饭。我们村就长时间驻扎过广饶县(小时候我们小孩子听不懂人家口音就误称“光涝县”)的一个村的几十口讨饭者,他们是有组织的,由队长和会记带队,都是青壮年男女劳力,白天四处奔波讨饭,晚上就回到我村投宿。当时父亲负责接待和安排这些特殊“客人”,他亲自带领一帮年轻人腾出村里那个半地上半地下的铁匠铺,打扫得干干净净,铺上厚厚的麦秸草,“客人们”住进那宽敞又暖和的舒适“大客房”,很满足很感激。时间长了大家都混熟了,像街坊邻居一样和睦相处,自然而然成了我们村的“临时村民”。晚饭后“临时村民”中喜欢热闹的就到“土著村民”家来串门,男人们聊着各自的风土人情,女人们互相交流针线活。因为春节期间是讨饭的黄金季节,他们不舍得回老家,就在这里过大年。大年三十父亲带领几个年轻人挨家挨户收取面粉、白菜、花生油,然后送到铁匠铺“大客房”,让那些“客人们”包饺子吃年夜饭过除夕。正月初一那天又把他们分散安排到了各家各户,原本相距遥远毫不相干的两个村的村民就这样来了一次大融合,度过了一个特殊的春节。那场面!家家是其乐融融,温馨和谐,我当时甚至还感觉有那么一点点浪漫情调呢!我家本来人口就多,大小6个孩子加上父母8口之家,再安插上“临时村民”2人,10口人围坐在一起,炕上地下都是人,挨挨挤挤好不热闹!那饭桌上,一篮子黑白面粉掺和的馒头、一盆白菜炖粉条、一盆萝卜炒虾皮、一盆大骨头汤、一盘咸鲅鱼、一盘虾酱炒鸡蛋,还有一盘烧烤青麟鱼……那可是最丰盛的春节大餐,家人和客人一起吃得热火朝天!我们小孩子以前见到来村里讨饭的都很嫌弃,没想到竟然可以坐在一起吃饭了,竟然还很兴奋,当然是因为受了善良厚道的父母的影响。还记得“客人”们最后离开我们村返乡的情景,那真叫依依不舍、执手相看泪眼……离开后一段时间“客人们”还经常给我们写信问候,也寄过一些他们那里的土产品。不知道“客人”现在是否还记得这些往事?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当年父亲和乡亲们做那些事也根本没考虑什么回报。
作为父亲的子女,我们从小受到的恩惠那更是不胜枚举了。父母生养我们二男四女,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养活6个孩子谈何容易!但是我印象中的童年却充满了幸福和快乐。
幸福快乐源自父亲那辆大金鹿自行车载着的大筐。记得那时候每当小麦成熟的时候,每天傍黑生产队收了工后,家家自留地菜园里就热闹起来了,爹忙着采摘黄瓜、西红柿、芸豆等蔬菜,小心翼翼地整齐地码放进一只大筐子里,然后盖上湿润的麻袋片保鲜,准备第二天一早赶集卖。哥哥姐姐们帮着采摘,而我们几个小孩子围着菜筐子转,爹就拣出一些卖相不好的黄瓜和西红柿,分给我们吃,我们高高兴兴地就手在清澈的浇菜水道里洗一下,有时候也不洗,象征性地在衣服上蹭几下,便香香甜甜地吃起来了。第二天等我们醒来就不见了爹的身影,娘说爹赶集卖菜去了,我们就眼巴巴地等着,等到生产队上工铃敲响之前爹一准回来,爹一放下那辆大金鹿自行车,我们几个小孩子就围住了大金鹿上载着的大框子,那可是个神奇的“百宝筐”!好像能“七十二变”呢!有时候能变出几个黄澄澄的杏子,酸酸甜甜的。有时候能变出来几个什么瓜,脆脆香香的。有时候可能变出了十几个大大的花蛤喇(学名文蛤,是莱州湾特产),放到水缸边上整整齐齐一圈,每天早上起来我们就蹲在水缸边围观蛤喇,用手指戳戳,蛤喇们本来伸出来的舌头就迅速缩回去了,如此能玩好几天呢,娘就隔三差五打开几个大蛤喇,黄瓜和鸡蛋一炒,配上掺上豆面的手擀面条,那才叫一个鲜美无比!有时候可能变出来几斤小鲜鱼,我们那里叫做“青麟鱼”,娘把鱼用细绳串起来挂在院子里晒干,然后就经常给我们烧几个吃解解馋。还记得那时独特的烧烤方式,取一把麦秸草,把青麟鱼一条一条摆在草上,然后划火柴点着了麦秸草,一会儿就眼见着干鱼滋滋冒油儿了,满院子立马弥漫着一种诱人的特殊香味儿,吃饭时每人分一个,特别下饭。这种特色青麟鱼吃法,莱州人流传至今,只是现在很少有人用麦秸草烧烤了,大多数人改用电饼铛烤,失去了麦秸草的特别味道……那时候的我们只知道享受瓜果香甜,蛤喇鲜美,小青麟鱼香,根本不注意爹那湿透了的衣背,饿扁了的肚子,还有酸疼的双腿。后来我工作了才知道爹那时候赶集所到之处都是很远的海边村镇——新河、灰埠、寨徐、土山、珍珠、海郑……因为那些地方靠海土壤不好,不利于庄稼蔬菜生长,到那里蔬菜好卖,能多卖几个钱,往返几十里甚至上百里路,爹骑着大金鹿自行车载着百斤以上重的一大筐蔬菜,天不明就走,天亮了即回,载回来一家人的生活希望,换来我们的欢声笑语,创造了我们童年的快乐和幸福!
幸福快乐源自父亲亲手打造的乘凉草席子。记得那时候夏夜特别热闹,因为那时不知道电风扇为何物,更无论空调了,夏天每到晚饭后大人就带领孩子们到生产队场院乘凉,爹亲手打的一铺草席子,娘亲手缝制的一条床单子,一条毛巾被,还有一把芭蕉扇,就是全部乘凉道具。全队的孩子们先是满场院疯跑乱窜,大喊大叫,捉迷藏,捉萤火虫,扣知了猴……累了就各自躺到铺着床单的草席子上,爹负责摇着芭蕉扇驱赶蚊虫,娘坐在边上编草编,有时候爹给我们讲故事,有时候娘给我们哼吕剧,有时候我们叽叽喳喳数天上的星星,听着听着,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等被喊起来回家睡觉时就半夜了,回家的路上爹抱着草席子,背着还在睡梦中的弟弟,娘抱着床单毛巾被,拖着睡得东倒西歪的妹妹,我拿着芭蕉扇迷迷糊糊地跟着。那个时间点家里因为晚上做饭而烧得滚烫的土炕也凉得差不多了,然后就一个一个搬到炕上去舒服地睡。炎热的夏夜基本上就是这样度过的,兴奋而出,疯狂而玩,迷糊而归,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乐此不疲。
幸福快乐源自父亲亲手包装的草靴“蒲窝子”。记得小时候的冬天雪特别多特别大,天特别冷,父亲没有钱给我们买漂亮轻便暖和的棉鞋穿,就赶集买回蒲草编的草靴(土话叫蒲窝子),自己动手用猪皮(是原生态的白板猪皮,当时农村都是自己家养猪,过年时杀猪吃肉,猪皮留着备用)包靴底,既结实又防滑,然后内膛里塞进压扁了的麦秸草,脚丫子一伸进去,那叫一个滑溜、暖和,太舒服了!晚上回家,孩子们脱掉蒲窝子后,父亲就忙着给我们挨个捣鼓,掏出已经潮湿了的草,再换上干爽的新麦秸草,第二天又是舒服暖和的一天。我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个虽然寒冷但又很温暖的冬天。现在想起来那丑丑的暖暖的蒲窝子,好像还能闻到那猪皮的腥味和麦草的香气呢……
幸福还源自父亲的思想开明以及对我们的支持。1978我考到了莱州一中,一个月休一次大礼拜,因为当时没有公共车可坐,而全家只有一辆自行车,不可能让我独享,因此每到大休和放假时父亲便“专车”接送我,往返六七十华里。当时夏邱镇通县城的公路还刚成道型,还没完全修好,坑坑洼洼的,还有好几段好长好长的陡坡必须推车步行,父亲就这样来来往往地载着我读完了高中,要知道那时候因为贫穷,好多人家的孩子是有学不能上的。幸亏我最后考上了大学,算是没有辜负父亲几度寒暑的辛苦。改革开放政策下,农村都兴起了个体开厂子,我村也不例外,父亲就极力支持哥哥和弟弟开厂子,并且和母亲离开舒适的老屋,住到村外条件简陋的充满噪音和粉尘污染的厂子里帮儿子看门,陪着儿子们艰苦创业,一住就是18年。18年里和儿子儿媳妇们关系融洽,有一次大儿媳妇因为身体不舒服十几天没到厂子来,等再出现时父亲只说了一句:“唉,看看你都瘦了”眼眶就红了。二儿媳妇生病住院了,父亲母亲和孙子在家一起掉眼泪。直到现在俩儿媳妇提起父亲还是眼中含泪,心中不舍。父亲支持大姐家买车跑出租,支持妹妹开店做生意,支持儿女家买楼买车,支持孙辈们外出求学和找工作……凡是正当的新鲜事儿他都能很快能接受并支持,思想不保守不僵化,很能跟得上时代潮流,看着儿女孙辈们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父亲整天笑呵呵的,悠闲自得地喝着茶和人说笑着,自豪感溢于言表。
我们家早在十五年前就四世同堂了,聚会动辄近三十口人的大家庭,受着父母影响,传承着淳朴的家风,孝顺谦让,和睦相处,其乐融融。那年过了中秋节后,大姐召集我们开了个家庭会议,专题商议怎么照顾二老事宜。那时候父亲除了腿脚走路没劲儿和晚上睡眠不佳,身体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我们就是觉得二老都八十多岁了,自己生炉子取暖不安全,自己做饭力不从心,怕有什么意外闪失,所以一直通过了六家轮流值班的方案,每天至少有一人在二老跟前伺候起居生活。正值金秋八月,气候宜人,风和日丽,树影婆娑,哥哥刚刚给二老重新装修的四间房子宽敞明亮,屋里家电暖气一应俱全,院子里白菜、萝卜、大葱等蔬菜绿油油的生机盎然。每天早上父亲亲自打开大门,拿马扎坐在大门口,笑嘻嘻地和街上来往的乡邻打着招呼,然后听到儿子或者闺女叫一声:“爹,吃饭吧!”就拿着马扎进屋坐下吃一碗面条,父母的早饭是永远吃不够的面条,菜肴就是自家院子里种的应季的白菜、萝卜、黄瓜、西红柿、丝瓜等,再加鸡蛋。上午就和几位老伙计坐在门前喝着茶水,拉着呱,好不悠闲自在。到饭点儿又被喊进屋吃饭了,一碗蔬菜,一盘排骨或者煎鱼,吃得高高兴兴。午饭后坐在沙发上打个盹,下午又拿着马扎出门了,老伙计又是半天谈古说今,有时说高兴了哈哈笑,有时也争论得面红耳赤。晚饭,一碗玉米面稀饭或者米粥足矣,然后就舒服地坐沙发上看电视。直到最后那天,父亲也是一天三顿饭吃得很正常,晚上看电视时还和在眼前的二姐及弟媳妇因为电视内容说笑话来着。还特别享受孙子的专业服务,每晚上的泡脚和推拿按摩。对于这种生活二老是心满意足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谓岁月静好。
父亲脾气很倔强,那段日子更是发挥到极致,他总是指挥着跟前的儿子或者闺女或者孙辈们干这干那的家务,并且必须按着他自己习惯了的方式方法做。必须随时把两口水缸接满水,达到满而不溢的水平线,差一点也不行,并且必须在那里守着看着,在满了关上水龙头之前不能离开现场,以免水满缸流出来淹了屋子还浪费水。每天必须随时烧开水装满所有暖瓶,不能有空着的。做饭时电饭锅必须放他指定的地方,用完了电源线必须拔下来,并且必须挽两圈挂到他指定的墙上去,挽一圈不行,耷拉太长是不行的。有一天父亲突然说让哥哥买个小型号的煤气罐,我和哥哥都认为家里天天有人,没有煤气了可以电话联系人给灌气的,没有必要买,可是父亲坚持必须买个备用,并且必须灌上气放厢房里,拗不过他,我和哥哥只能妥协了,还是买个吧。每天晚饭后必须关好大门后再坐下,这也绝对不能怠慢的。除了睡前吃一片安定片,有个头疼脑热的绝对不吃药,生抗着到自愈,更不用说打针了,上医院那就更免谈了。那段时间看他身体没劲儿都想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是他说没什么病哪里也不去,谁也说服不了他,只好在家喝中药调理,加上孙子给推拿按摩,每次喝药要磨破嘴皮才勉强喝点……父亲的犟事儿也是不胜枚举的。
父亲很节俭不舍得花钱,但是他喜欢钱。子女孙子外甥经常给零花钱,他都高高兴兴地收下,接到钱后往口袋里装的瞬间流露出的满足情绪,我们都能感觉出来!为了他高兴我们也都愿意给他钱。他自己花钱的时候却相当吝啬,经常惹得娘愤愤不平。但是春节时给孩子们压岁钱很大方,看着孩子们欢天喜地他也很高兴。后事处理完后弟媳妇和妹妹从床下找出一存折和一些现金,我们才知道原来父亲悄悄攒了三万多块钱!面对存折和钱我们都心如刀绞,泪如雨下,谁又能忍心分这钱呢?就算是父亲留给母亲的体己,让老娘慢慢享用吧。
最后必须说一说料理父亲后事的三天里发生的几件事:第一件事——因为人多忙乱,不知道谁打开水龙头接水忘了关,结果水缸满了后流出来一些水,大姐边收拾边哭边说:爹在的时候哪能出这麻烦?第二件事——按着习俗老人下葬那天家里必须下一大锅面条,大家族所有后辈都要吃一碗,老话叫“抽捞”,结果水还没烧开竟然没有煤气了,哥哥从厢房里拿出那个小号煤气罐时泪流满面。第三件事——爹抽了一辈子烟,逢年过节或者在人跟前就抽好点的香烟,平日光自己就抽差点的香烟,有时候还抽旱烟,孙子外甥们给他买的好香烟不舍得抽。那天弟弟红着眼圈从柜子里拿出三四条完整的高档香烟,三天招待亲朋和帮忙人绰绰有余。我们都在反省自己,后悔以前不爱听父亲的建议,和他犟嘴,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其实他在用行动教导我们一些持家之道啊!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辈子勤劳善良、仁厚正直、乐善好施……大侄子说得特别有道理,他说:“爷爷虽然没有形式上的修佛,但是他心里就住着佛,他本身就是佛,是我们的真佛!”是啊,天下父母不就是子女们的佛吗?是真正有求必应的佛!所以作为平常人,拜佛何必去寺庙?还是先拜好各自的父母佛吧,让父母安度幸福晚年才是硬道理!
在父亲“七七”祭奠仪式上,作为长孙的大侄子奉上一篇悼文《把根留住——爷爷的传家宝》,洋洋洒洒几千字,根据爷爷的生前言行,整理出一套可以永远传承下去的“家训”,内容提要如下:
(1)积善之家必有餘庆
(2)吃亏其实就是积福
(3)勤俭节约就是惜福
(4)忠厚本分传家久远
(5)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6)平日有备日后无患
(7)大度乐观健康长寿
(8)家庭和睦万事方兴
又到农历9月27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谨以此文略表悼念之情,愿父亲在那边安好!我们一定谨遵您的言传身教,学着您为人处事持家,将您留下的“家风”世世代代传承下去。请您保佑我们的老娘健康长寿,我们兄弟姊妹及孙辈重孙辈保证老娘幸福快乐!
我的父亲我的佛,您若安好,我们这边都是晴天。
作者简介
王京玉,烟台莱州市第五中学高中语文教师,2017年退休。从此以后崇尚简素恬淡,放慢脚步,笑看花开,静赏花落。